毫无疑问,颜廷樾和何萍要起诉吴俊,那个人渣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残害女生,手法熟练,显然不是初犯,不知道还有多少和颜初一样的女孩子遭到毒手却惧于对方背景敢怒不敢言。颜初也想一棒把这个人渣搞死,但她对这件事最后的处理结果却不抱太大的希望。对方人在首都,背景雄厚,根深蒂固,傅海摔断了腿,其父母说不定也闹过,后来还是悄无声息地回了阜都。如果没有头破血流的底气和决心,可能最后不是对方被法律制裁,反而是他们以卵击石,还可能遭到报复。做完笔录,教导员叫住颜廷樾,说有事需要和他商量确认,于是何萍带着颜初到办公室外等候。何萍的情绪已平复许多,有一搭没一搭地同颜初说着话,这是少有家人在集训之后不提及成绩,也不问她的学习情况的时候,除了不能释怀的疑惑,颜初的心情难得轻松。大概十多分钟,颜廷樾从里边出来,脸色难看极了。颜初心想,可能是从教导员口中获悉了一些不太乐观的消息。“怎么了?”何萍问他。颜廷樾看了眼颜初,压着声道:“回去再说。”他们在校门口打了辆车到今晨入住的酒店,回到房间关上门,颜廷樾坐在床边,双手抱头,好半天不说话。何萍觉出事态不同寻常,忍不住追问:“到底什么事情,你快说呀!”颜廷樾闭上眼,长吐了一口气,示意母女两个都坐下,这才沉着脸开口:“那教导员说给小初加一个保送名额,让我们不要起诉吴俊。”何萍闻言,赫然翻脸,震怒地站起身来:“什么?!”颜初不发一言地坐在旁边,这样的结果在她意料之中,但为了配合父母的惊怒,她还是稍皱了下眉,表达自己的不满。屋内短暂的静了两分钟,何萍缓了缓情绪,惊疑不定地问道:“难道你同意了?!”“怎么可能?”颜廷樾埋怨地瞪了何萍一眼,“咱们小初的成绩那么好,什么学校考不上,还稀罕他们的保送名额?就算有保送名额,让我们女儿跟那个禽兽上一个大学,简直是疯了!”“对,不能同意!”何萍长舒了口气,而后又问,“那你在愁什么?”颜廷樾抓了把头发,神态颓丧,却不说话。见他这样何萍更加着急,还想再问清楚,颜廷樾却突然抬头,对颜初道:“小初,你去楼下买几个包子,我跟你妈都还没吃早饭。”何萍一时没明白过来,埋怨道:“现在买什么早餐?发生这些事情,你能吃得下东西?”颜廷樾没应她,只道:“快去。”颜初大概知道她爸要跟她妈说什么,她依言起身,快步走出去。关门时,她听见颜廷樾压得很低的声音,恨恨地说:“这家人……惹不起。”“就算我们证据齐全,打官司赢了,对方也很难重判。”“这次的事,恐怕只能这样了。”·一家人在首都多待了两天,期间警察又找她聊过,还是和之前一样的问题。颜初有问有答,十分配合警方调查,但他们问过之后便没了消息,颜廷樾和何萍从那天之后也对后续上诉的事只字不提。他们不说,颜初就当不知道。她才是受害者,颜廷樾和何萍以为她从不过问是不愿回忆起之前的经历,他们也不想无故刺激颜初的情绪,所以从不在她面前提起,背地里还偷偷松了口气,唯恐颜初找他们质询。颜初就像忘记了那天发生的事,表现得对此浑不在意,她回家之后,生活一切如常,只是话比以前更少。原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一周后,法院的人突然找到颜廷樾,说以前被吴俊糟蹋的女学生联名提起诉讼,要请他也出庭作证。这件事关联很广,闹到了最高人民法院,铁证如山,吴俊很难翻身,至少要判年。吴俊的爸爸涉嫌贪污,行贿受贿,也已经被拘留查捕,听说还扯出背后蛇鼠一窝。颜廷樾非常震惊,意外于这突如其来的转机,但他当然不可能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所以没有犹豫,立即答应出庭。这天颜廷樾和何萍都去了首都,家里只留了颜初和妹妹颜未。颜初在自己房间写作业,房门突然被妹妹敲响,她回答道:“进来吧,门没锁。”屋门便从外边打开,长相稚嫩乖巧的颜未从门后伸出小脑袋,试探着问:“姐姐,你有时间吗?”“怎么了?有事吗?”颜初停笔,回身将小妹招到桌前。颜未背着手进屋,把一张纸放在颜初的作业本上,极小声地说:“姐姐你认不认得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