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时拖着行李,从校门走到宿舍约莫十来分钟,可现在路程不知怎么的缩短了一多半,即便她刻意放缓了步调,只转眼间,宿舍外的铁门就出现在视野尽头。女人在宿舍楼下停步,微笑着摆手:“回去吧,早点休息。”颜初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走出去两步,颜初回身见女人站在路灯下,神态温和,看见她回头,还笑着朝她挥了挥手。她突然很不舍得,于是转身蹬蹬蹬地跑回去,将女人拦腰抱住,收紧胳膊,只一秒又撒手退开:“下周末,如果我能出校就给你打电话。”苏辞已渐渐习惯她时不时突然发动的攻击,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也算不上占她的便宜,便由着小姑娘去了。“好。”她答应着。“一言为定!”小朋友不知为何忽然执拗起来,对这件事异常坚持,“说好了!”女人只是笑,也不厌其烦地应着她:“好,知道了,快回去吧。”颜初这才又背着手一步步后退,直到女人提醒她:“后面有台阶,小心一点。”小姑娘皱起鼻子,朝苏辞龇了龇牙,终于转过身去。苏辞站在原地,望着颜初的背影消失于宿舍门后,扬起的胳膊垂了下来,连着她嘴角的微笑也一同隐没了。这时,她的手机忽然响了。闪动的界面上,又是一串未知的号码。·颜初回到宿舍时,舍友们都在自己的座位上抓紧时间学习,她进屋打过招呼,便径直穿过外厅走到窗边,朝着大门的方向张望。女人已不在那里了。她掏出手机给家里打了电话,汇报今天的测验结果,看着时间给苏辞去了条短信,问对方到酒店没有。苏辞没有立即回她消息,十分钟后,颜初才收到她的回复:到了。颜初:那苏姐姐也早些休息。又过了五分钟,苏辞回她:好。颜初正为这回答过于言简意赅而莫名沮丧时,女人又主动发来一条:晚安。小朋友的情绪就像七月的天气,霎时多云转晴,笑眯眯地给对方回复晚安,还附赠一个可可爱爱的小表情。花了小半个小时平复亢奋的心情,颜初总算放下手机开始认真学习。一周时间转瞬即逝,同学间相处融洽,颜初每天上完课回到宿舍都先给家里打了电话,再和苏辞聊几条短信,内容大都只是寻常问候寒暄,简洁明了,一拉就能到头,但她总是乐此不疲。终于熬到周末,有一天小假,颜初头天就和苏辞通了电话,约好放假这天中午一块儿吃饭。没曾想颜初一个人在餐厅外等到过了时间,苏辞没来。她又等了半个小时,期间给女人发的消息一直没有回音。忍不住打了电话过去,一阵机械的电子女音响过之后,反馈对方关机。颜初愣了,对这样的状况感到不知所措。她硬是在餐厅门外的长椅上坐了几个小时,冷风吹得她整张脸都僵了,可直到日落,她始终没能等来想等的人,更没有得到一星半点的回复。不记得这天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她连着饿了两顿,精神状态奇差,破天荒地没学习,连书都没拿出来,到盥洗间冲了把脸,回床上倒头就睡。直睡到第二天铃响,她拿起手机来看,还是没有苏辞的消息。不是没想过自己得寸进尺老耍小心思可能遭致对方厌弃,可她没想到女人态度转变这么突然。她以为女人心软,性格又温柔,再如何想要拒绝她,也不会表现得太直白。但是,显然是她错估了苏辞疏离她的决心。这天颜初上课走神了,她锲而不舍地给苏辞发消息,打电话,对方一条也没有回,手机也一直关机。生活中很重要的部分突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颜初像丢了魂似的,想尽可能平复心情,努力调节情绪,不叫彷徨的心绪影响她的课业。可她再次错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女人突如其来的疏远和决绝对她的打击大得难以估计。冬令营结课考核分数出来,颜初的成绩下滑严重,虽然没有跌至垫底,但也滑出了班上前五。授课老师对她最近一周的学习状态很不满意,如果她的表现再好一点,是很可能直接拿到菁华大学的保送资格的,但她错失了机遇,也没有排入国家队的入选名单。王莹莹和傅海也看出颜初状态不对,但任谁问起她怎么了,她都回以一笑,说自己没事,很好。后来,他们就不问了。结营前两天,傅海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小腿骨折,父母都来了首都,提前把他接走。来自菁华附中高三的一位学长提议大家伙结营当天聚个餐,这位学长脑子聪明,成绩也特别好,结课测验就是他得了第一,不仅成功获得保送资格,还顺利入选国家竞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