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司面无表情。他攀岩,他投篮,关自己什么事?谁想知道他的事。石溪生不知死活地继续说:“但现在我更喜欢打撞球,你懂吧?”他在他体内撞了一下。尚司在想,也许自己也可以去趟泰国的那个什么地方。他解开绳索,他掉进海里,他不会毫发无伤。他可能伤筋动骨,他可能肝胆俱裂,但他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石溪生终于收起了没脸没皮,拔出性器,扳过尚司的身体来,惊愕道:“你、你又哭什么啊……这次没昨天那么疼吧?”尚司用手摸了摸脸,是吗?自己又哭了吗?他没有察觉,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石溪生惊慌失措:“我、我不弄你了行了吧,你家厕所在哪?我自己去解决。”尚司指明方向,石溪生抓起地上的衣服,火速朝那儿溜了。尚司,你输得真惨。你没有攀过岩,你没有进过校队,你被他操得射了出来,他却能自制住全身而退。你29岁,他22岁。地上剩下的衣服,尚司一件一件捡了起来穿回去。他换了个位置坐下,打开电视,调到新闻台,将声音按到最大。尚司看得很投入,目不转睛、专心致志。啊,好像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改变,一切都在照常继续着。“美国国防部25日说,美军当天空袭了位于叙利亚东部伊朗支持的民兵组织的多处设施。据称,这是对美国在伊拉克目标接连遭到火箭弹袭击的报复行动。”战争也在继续——石溪生穿好衣服出来了,头发湿漉漉的。他洗了个澡,他用了毛巾,用了沐浴露,可能还用了吹风机。尚司想,把浴室里的东西都扔了吧,都换成新的。屁股底下的这张沙发也是,现在就立马下订单,换个不一样的颜色吧,看腻了。石溪生吊儿郎当地抹着头发上的水珠。他一边朝尚司走来,一边嘟囔道:“你家浴室那么大,干嘛不装个浴缸啊?”尚司看着他,十分认真地说:“嗯,准备找人来装了。”石溪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提,尚司竟然会当真,受宠若惊,咧开嘴角笑了起来:“好啊,那下次来你家泡澡。”尚司点了点头。下次,泡澡。下下次,泡成一滩血水。噩梦尚司做了噩梦,梦见石溪生压在他身上,手上沾满了他的精液,自己的精液,混在一起的精液,往他身上抹,抹得浑身都像上了一层油膜一样。他惊醒,摸了摸身上,全是冒出来的冷汗。将空调关了,重新睡下。又梦见石溪生捏着自己的手,细细舔舐手指,连指甲缝都要舔进去,梦见那根鲜红的舌头。热得又一次醒来。尚司睡不好。这样的噩梦,连着做了三天。之后,因为在办公室里碰见石溪生,他没任何异常的表现,行为举止一如往常,才渐渐淡去。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两周。尚司觉得,也许,石溪生迷途知返了,悔过自新了。石溪生在那堆实习生里,能力算是最拔尖的那个,甚至比起某个工作了一年的正式员工,也要出色几分。尚司想,就当那两天都是梦吧,那些都是梦,这才是现实。如果石溪生实习结束,看不上他们这座小庙,主动另择高就,就最好了。万一他想不开,那自己帮忙找猎头推荐下,让他们使使劲把他挖走吧。如意算盘打得太满,祸端就会从天而降。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再然后,从后面冒出一颗惹人厌的人头。尚司好容易才使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在这一瞬间又冻结成冰块。自然,说话的语气也降到了冰点,“干什么?”“今天七夕啊,还能干什么?”石溪生说得理所当然。尚司对他的厚脸皮忍无可忍,大声骂道:“你有病吗?!”石溪生的病有很多。他们什么关系?需要送玫瑰吗?需要一起过七夕吗?他不应该再来找他,他们作为领导和下属,可以相处得融洽。但如果石溪生非想多要点什么,那尚司能给的,绝对不是他想要的。“我怕你忘了,提醒你一下。”石溪生装出在办公室里那副低眉顺目的模样,小声说。“什么?”尚司问。石溪生说:“别忘了发朋友圈,毕竟你是一个有未婚妻的人。”尚司挡在门上的手,全然失去力气,只觉得可笑。多此一举,一条还不够他威胁的?尚司打开了门,面如死灰,盯着石溪生笑嘻嘻地进了门,套上一双他的拖鞋。石溪生随手把花扔在玄关的架子上,尚司这时才看到,他底下还抱了一箱礼盒装的水蜜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