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想到,尴尬的一幕还是出现了。……“没,没啥。”宣秀秀木然道。完了,完了。她现在一瞅见孟铁生,脑海里的画面就自动浮现。“主人,憋住。”团子鼓励道。她憋。憋……不住啊。人就是这样,越是压抑,越是控制,越容易走向相反的方向。所以,她嗓音乱乱地道:“那个,你先出去吧,我去洗把脸。”孟铁生目光幽幽。他心口也滚着一团陌生的火焰,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奇情愫在他心中涌动着,像燃烧过的草原,一地的黑灰。房间气氛又古怪又玄妙。两人沉默片刻,带着各自的心思又散开了。夜幕时分。孟铁生从外头回来,手中是上头发来的电报,新任务已经在路上了,他没空逗留,准备今晚跟孟家人和宣秀秀交待一下。等他被孟鹤平拉到厨房时,却见一道瘦弱又俏生生的身影从黑暗中走来,手中端着一碗红烧肉,一张满是痘痘的脸上洋溢着动人的笑。没来由的,他竟然觉得这一幕挺……好。魔怔了。他被挑选入组时,家里人都反对,但他一意孤行参加了特殊的训练,将自己训成一个没有情感的铁块。所以,他的眼底所见一切都是灰色的,就像一个患有色盲的人,只有黑白,没有多余的色彩。唯有如此,哪怕任务失败,他也不会有任何情绪起伏,也就不会对炎国造成不必要的麻烦。眼前这一幕,却在他的心中增添了一抹淡淡的红……某系统读取到主人心理活动,暗暗窃喜。但它选择继续狗,绝不发出任何提示!“水生,我刚做了红烧肉,快上桌吃饭,尝尝我的手艺呦。”宣秀秀微微一笑,双眸弯起两道月牙,熠熠生辉。孟铁生眉头动了动。他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任由心头的水花在响动,跟上她的步伐一起去了堂屋。堂屋点着一盏煤油灯。昏黄的灯光下,劳作了一天的孟鹤平夫妻也放下手中工具,在宣秀秀的呼唤下,与孟铁生一起坐上桌。嗅到空气里弥漫的肉香与一股特殊的味道,每个人心如潮水,既心疼钱,又好奇宣秀秀到底弄了什么好吃的。宣秀秀揭开一个木盖,香气与热气直往外冒,冲入人鼻息下,诱得人直吞口水。只见碗中肉是一段段的,约莫手指头粗细,里面混着同样茶色的鸡蛋,合在一个碗中,香气四溢。“秀秀,这是什么肉啊?”王香莲好奇道。“你们猜猜看。”宣秀秀故意卖了个关子。蛟龙戏珠“这道菜有个好听的名字,叫蛟龙戏珠。”宣秀秀笑道。她一双动人的黑眸闪烁着火花,满是水泽的朱唇莹润冒光,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十分动听,令人身心愉悦。所以,当她一脸随意道:“这是我今天在村里塌方的草堆里活捉的乌梢蛇,抓了两条,一条拿来与鸡蛋烧了,一条去头去内脏,又在山里采摘了些草药,酿制一罐药酒。”“……”众人。这丫头下午就不见人了,原来独自一人去抓蛇了,傍晚时分就把自己关在厨房里捣腾,是在烧蛇羹,……还酿造药酒。瘦小的身躯里,竟然藏了一颗虎胆啊。她就不怕被蛇咬?宣秀秀自然没说她本来是想消消心火,就去附近转转,却发现之前夜闯的藏宝洞竟然塌方了。她惊疑不定时,念力感受到草丛里乱窜的蛇儿。宣秀秀毫不犹豫用念力抓住了蛇。“三叔,这酒是从你床底下翻出来的,你应该不会怪我吧。”宣秀秀笑呵呵道。这话一出,孟鹤平脸涨成了猪肝色。酒是孟铁生从京都带过来送他的,但王香莲不许他喝酒,有一次喝了点烧酒上头,在一众人起哄下,险些犯了点错。从此以后,王香莲跟防贼一样防着他喝酒。果然,一向老实本分的王香莲,难得生气道:“鹤平,在孩子们面前,你再敢为老不尊,我就不许你进房。”被当众揭了底,孟鹤平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难得没有反抗,梗着脖子,脸红脖子粗道:“我,我不喝就是——”宣秀秀捂嘴直笑。前世她没有亲人,小孤女一个,很少体会到家庭的温馨,哪怕已然富甲一方,却没有人同她分享幸福和喜悦。没想到,今生今世她却在孟家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快乐。宣秀秀的视线虚无缥缈地瞥向孟铁生。恰好,他也似有若无扫了她一眼。目光相撞时,宣秀秀连忙避开,慌忙夹起一个鸡蛋到小岁宴碗中,道:“你吃一个鸡蛋,再吃两块红烧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