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直白的问题在眼下的局势里就是低智商的体现,南灼大概率不会回答,陈芳一也知道这一点。然而南灼笑着摇了摇头,说:“当警察得符合政。。治原则,要求家庭血亲三代清白,你忘了我爸是什么情况?”这一条他真的没说谎,陈芳一没想到他会正面回答,当即一愣。南灼露出了遗憾的神色,摊开双手,说:“现在再加上一个你,就更没戏啦。”陈芳一有些出神地盯着他,办公室里的窗帘都是拉着的,水晶吊灯将办公桌对面那人的五官毫无保留地镀上了光,每一处都无可挑剔。十年过去,他的脸比少年时期更为精致,身上的妖气就像是鲜媚的花朵,青涩退去,如今已经完全盛放,魅惑的藤蔓丝丝缠绕,雌雄莫辨的相貌让身为女人的陈芳一也叹为观止。滕错对这样的目光非常习惯,他甚至微微前倾,让陈芳一更为方便地欣赏。半晌后他偏了偏头,问:“看够了吗?”陈芳一的脸上浮现出难堪的神情,飞快地别开了脸,抬手撩了一下耳边发作为掩饰。滕错毫不在意,利落地放下腿,改为端坐在椅子里,陈芳一看到了他这样的动作,就知道他要问自己话了。她从十几岁就出来混,巅峰时期专门租过房子放现金和金条,自认是见过世面的,不想跌了份。她坐直了身体,到底是稳住了气场,甚至轻蔑地笑了一下,问:“你是来报复的吗?”滕错也笑了起来,说:“本来还真没这意思,不过经你提醒,也不是不行。”陈芳一胸口起伏了一下,说:“你尽管来。”“别急呀。”滕错的眼内邪气横生,他说:“你养了我五年,我得知恩图报,下手不能太黑,你说是不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陈芳一有点咬牙切齿,“说话阴阳怪气这一点,你还是没有改掉。”“我为什么要改掉?”滕错挑了挑眉,“毕竟你教的那么好。”他不等陈芳一再说话,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我问你点事儿,你照实说,我不动你,咱们速战速决。”陈芳一的手紧紧地扣着椅子把手,问:“你想知道什么?”滕错苍白的指尖敲了敲桌面,问:“你和尘先生是什么关系?”这一问让房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几秒的时间,陈芳一已经在脑子里思寻出了无数种可能。不管南灼现在是不是警察,他知道尘先生,就说明他已经知道了花园的存在。这十年发生了什么陈芳一并不知情,但花园的规矩她是懂的。她问:“尘先生是谁?”“啊”滕错立刻垂下头去,发出了一声无奈至极的嗤笑。然后他拢着长发抬起头,看着陈芳一,瘪了瘪嘴,问:“有意思吗?”嘴硬在他面前就像个笑话,陈芳一的面部肌肉绷得很紧。陈崎的枪口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几厘米,滕错责备似的“啧”了一声,抬起手扶在枪管上,又往后退了退。然后他把两只手肘都架上桌面,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陈芳一。“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他笑着说,“但我的耐心非常有限,你要好好把握。”陈芳一咬了一会儿牙关,最终低声说:“从属关系尘先生是我的老板。”滕错点了点头,问:“你是什么时候加入花园的?”“我”陈芳一的两只手不自然地交握,“十四岁。”“那真是辛苦你了,”滕错十分体贴,“具体负责什么业务?”陈芳一沉默了一会儿,闭上了眼又睁开,说:“买人卖人。”“当初你卖我的那个地下拍卖场,”滕错像动物一样危险地眯起眼,问,“你不只是卖家,也是负责人,对不对?”陈芳一稍微抬起了下颚,说:“对。”滕错问:“你在那里卖过多少人?”陈芳一说:“就你一个。”滕错问:“那个拍卖场里面一共卖过多少人?”陈芳一冰冷地说:“记不清了。”滕错向后靠着椅子背,问:“那个地方现在还开着?”陈芳一看着他,点了一下头。滕错的眼里都是血丝,他舔了舔牙齿,问:“你吸。。毒吗?”陈芳一的脸抽搐了一下,说:“当然不。”滕错问:“当初为什么要去领养我?”他之前的问题是掐着节奏问的,而且都和自己没关系,陈芳一已经稍微放松了一点儿。然而他话锋转到了这里,陈芳一的脸色变了,没有立刻回答。但她这样就已经说明了问题,滕错已经不像先前那样有耐心,沉下声音,恶狠狠地说:“回答我。”陈芳一是花园的人,听命于尘先生,这是他昨天看到陈崎发来沛姐照片的时候才确认的消息。然而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足够推翻他对于自己十一岁之后的人生的全部认知,一种对真相的迫切渴望占据了滕错的大脑,他盯着陈芳一的眼红得吓人,再次说:“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