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吧!在那天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还可以那样!”“是,他是你亲哥哥,所以他不能进去,但他一样可以抱你摸你吻你……”“你给我闭嘴!你滚!你不走我走!”“你敢!你要去哪儿?去找他吗?哪怕真的没有过,他也可以觊觎你,我是疯了,我想到这个就疯了!我发现我倒是为人作嫁了,我们那个以后,现在他就是进去我也不知道了!”易清谣或许永不会忘记她打过白沐骞的那个耳光,也永不会忘记那个耳光之后他们俩的那场鏖战,空前绝后绵绵不绝的欢潮,频发而又热烈,出离的怒火奇异地催出灵魂深处最激愤的岩浆。可是伤口就这样烙下了,过于酣畅的满足之后,他的想象力更丰富,也更介意了。他们俩在一起的最后这一年,几乎都是在这样的混乱与折磨中度过,排山倒海的幸福与灭顶末世的痛苦总是并存,此起彼伏,接踵摩肩。爱得死去活来,也吵得山崩地裂,两个人都觉得离不开彼此,可又如何继续下去?——“那件事我们不能谈,一谈就要吵,可谁都吵不动了,因为实在伤不起了。但这个世界上很多事其实是没法混过去的,就好像你受了伤,因为怕疼,没给伤口消毒就直接包扎,糊弄了一时,却留下无穷后患。后来你会发现这个伤口怎么都好不了,刚开始是好一天坏一天,后来就越来越糟,伤口开始化脓,越来越疼,越来越狰狞,最后你可能就得做个手术,剜掉死肉,甚至截肢。”说话间,易清谣已经吃完了两碗粥,毕竟是病人,胃口不太好,没吃之前闻到香味是馋得慌,真吃了又有点咽不下,于是第三碗粥只动了两口就放在旁边小几上,她靠在沙发上,拥着毛毯,静静地说。颜萧白无声地叹了口气,默默点头,然后端起碗,再送到她手里:“试试看能不能再吃点?”易清谣接过碗,努力吃了两口,又放回去,接着说:“后来他跟我彻底分手,是在大四下学期,快毕业的时候。那是三月份,学校统计毕业典礼参加人数,因为场地有限,每个人至多只能带一名家属进场。”颜萧白心里一动:“你带了你哥?”易清谣点点头:“我知道本科毕业典礼一生只有一次,可毕竟……可能是我错了,我习惯性地将我哥当成弱者,所以总是倾向于偏着他来考虑问题,我总想着跟白沐骞来日方长……其实男朋友——哪怕真成了老公,也不存在斩不断的关系,血缘亲情才是断不了的啊,我或许应该觉得跟我哥来日方长,必须好好经营的是我和白沐骞的关系才对。“来了美国之后,我发现这边的人特别注重私人感情,而且他们指的就是iportantother,也就是情侣或配偶,但对于我们中国人来说,还是习惯性地觉得有血缘关系的人才更重要,而且……好像太卖力太刻意地去经营与另一半的关系,就不自然也不够美好了。“我其实完全能理解白沐骞知道我毕业典礼选择让我哥参加时的伤心和愤怒,这事本来也不可能瞒过他,毕竟他也是校友,学校的情况他都清楚,而且他毕业的时候就带我去参加各种活动来着。我没有给他平等的待遇,是我辜负了他。”易清谣垂下眼睛,停了一下,又说:“听你说了你家的事之后,这几天我都挺难受的,原来当初让我们互相折磨的根子在这里,而他这么大的事都瞒着我,根本不够信任我,可能这次生病……也有一半是心病吧。“不过病出来这一场,我突然就想通了,我跟白沐骞走到最后那一步,我们俩的责任至少各一半吧,我不也没对他坦诚吗?我也时时处处都瞒着他,每次只要与我哥相关,我就显得甚至像是在防着他,如果换成他这样对我,我又会有什么感觉?也会一样不能忍啊!”颜萧白沉默片刻,轻声问:“那……现在你都知道当年他是为什么了,是不是……你还爱他对不对?我想他……应该也还爱你。”“是不是什么?回头找他,跟他复合吗?”易清谣敏锐地抓住了他那个没有出口的话头,笑了一下,摇摇头,“不了。我跟他的问题,应该会一直存在吧。我本来是想过,如果当初他一得知你妈妈的事就告诉我……他告诉我,我又能怎样?就像现在,我知道了他那个心结的原因,却根本没法帮他解开,我跟我哥是亲兄妹,我们有出生证明,有户口本,有各种东西为证,所以要我怎样?难道跟我哥断绝关系?这根本不可能,既不合情也不合理,就算我们俩硬要在一起,也必然会活得很累,所以他的创伤,我知道或不知道,其实都没差——我是说对我和白沐骞的关系没差哈,对我自己还是很重要的,萧白,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她抬手揉了揉颜萧白的脑袋,颜萧白猝不及防,一瞬惊愕后脸色由红转白,瞪她的那一眼十分之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