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原作者始终坚持,只怕在苏宴之不能出演时便已经不存在这段剧情了!因此,想来也是打了若是不行便趁早删掉这个角色的打算。虽是是为了剧组全局考虑,没有什么值得诟病之处,可薛芷蘅瞧了眼此刻被冻的眼角都通红一片的楚辞,一时间竟莫名生出了几分心疼来。她在一旁静默良久,终究是趁还未开机之前上前,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臂膀。楚辞只穿了件仙而透的薄衫,此刻三千银丝与衣角俱在寒风之中飘扬着,像是天地间飒飒展开的旗。他察觉到手臂上陌生的温度,不由得诧异地扭过头来:“薛姐?”“你”楚辞无辜又茫然地回望她,眼底俱是琥珀色的光,蜂蜜也似在清透的眼眸里轻柔涌动,看的薛芷蘅心头一片无奈。这个傻孩子啊,只怕还不知道导演此刻的打算吧?她动了动嘴唇,到底是将先前涌上来的话重新咽了回去,只笑着道:“马上要下水,热水就不要再喝了,你的助理只怕还没经过这场面,让他们提前把毛巾什么的都备好了。你也不要怕,胆大点,尽管演——”楚辞弯着眼,笑眯眯听她絮絮叨叨嘱咐了一大通话,末了才粲然一笑,“薛姐,你和我教育我家弟弟是一个口吻呢。”薛芷蘅佯装生气地打了他一下,语气亲近:“呀!难道我不是你姐吗?”楚辞立刻乖觉地立正行礼:“是!弟弟错了!”一旁的连衡于伞下默不作声看着,心中也不得不承认,楚辞这一张脸真是占尽了便宜。世上人大多对这种美好的容貌毫无抵抗力,总是不自觉去追逐完美而精致的东西,像是不自觉追逐着光盘旋的飞蛾。而楚辞的长相,就恰恰是那种令人不自觉心生好感的,尤其是一双颜色稍浅的眼睛生的尤其干净透彻,眼波一扫,悄然无声便拉近了与旁人之间的距离。换做他,怕是要花费两倍甚至三倍的工夫才能做到。他抿了抿唇,无声地自唇舌间沉沉吐出一口气,随即转过头去,继续若无其事与身边的场控说笑。场控对楚辞这场戏基本不抱太大希望,一面与他说话一面不禁叹道:“这一场难度太大,只怕难过。若是他多ng几次,岂不是要一直拍到夜里了?”连衡笑的温文尔雅:“小辞只是个新人,就算是多出几次问题,也是情有可原了。”“这怎么能那么说呢?”场控见他搭了这话茬,不由得更激动了,“当年连哥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演技那可是公认的好,像这种戏份更是小菜一碟——”连衡又是一笑,却也不再说话,只将目光重新放置到了外场中。此刻天上的雪下得越发大了,如拉棉扯絮般接连不断地向下飘落,在外头的工作人员都冻得不行。楚辞的身上已经被点上了人工血浆,在这灰白两色的天地间尤其显得鲜艳夺目,猛地打眼看去,血痕如同是在熊熊燃烧着跳动着的。“如何?”于他对面,黑衣飒飒扬起的伏诛提着一把寒光凛冽的刀,他面上冷硬的神情也在雪亮的刀面上倒映的清清楚楚,带着种毫不留情的残忍。他像是爱抚情人一样抚摸了下自己的刀,随即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踏了过来,每一步都冷硬地踏在了人心上。“怎么,”他唇角向上挑了挑,露出一个嘲讽的笑,“眼下,你还想着要逃么?”小花妖的嘴角满是溢出的血迹,他趴在半化不化的雪里,身上沾染的全是冰冷刺骨的泥浆。他拼命挣扎着站起身,咬着牙,自两眼中迸发的都是满满的狠意:“为何不逃?”伏诛眉梢一挑,似乎是觉着荒谬可笑:“怎么,你以为你这么一个普通的小妖,还能和我对抗不成?”“哪怕对抗不成”小花妖唇角慢慢抿直了,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哪怕对抗不成,我也决不允许自己,就这样怯懦地在这里死去!”他还有许多将待完成之事,还有许多未曾吐出口的话语,还有无数小心翼翼埋藏了许久的情愫他尚且还有这么多的缺憾,如何能就这般死在这里!跑!只能跑!可是身后的声音却是如影随形的,不紧不慢,越靠越近。紧接着,他整个人都坠入了一滩寒冷的令人战栗的水中,在这一池冷水里挣扎着咳嗽起来。随即有什么人压住了他,毫不留情将他的头完全浸入了水中去,他的面颊紧贴着冰冷湿滑的泥,几乎要在这样紧密的空间里窒息。“你是逃不掉的。”这一场戏演的众人鸦雀无声,一时间竟好像都进入了那悲惨无助的心境里,有什么人在背后追逐着,连冷汗也不禁冒了出来。唯有王导兴奋地坐直了身,于摄像头后激动的直搓手,连声喊道:”二号机推进!楚辞,舔一下你嘴角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