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唤安慰过她的手下意识握拳,又缓缓松开。他先拉上隔板,再从口袋里取出耳机,不像从前只戴接电话的一只,这次他两只耳机一左一右都戴牢。“你放心,我听不见。”他温和说。向茗一怔,盯着眼前隔板上半部分的变色玻璃,心里头想的却是这玻璃隔音确实挺好的,她记得她堂哥也有一辆。所以,翻译过来就是:有隔板,严叔跟严厉看不着听不见;我戴耳机了,我也听不见。再提炼下就是:你哭吧。向茗忽然就笑了。她才不哭。向茗从包里拿了包纸巾,把眼泪水擦干净,她故意对着他说:“那你转过去。”齐唤侧目:“我眼睛看不见。”向茗一噎:“小气鬼!”看着他耳机,她反应过来,“你不是戴耳机了吗?为什么还能听这么清楚?!”齐唤没话说,面色精彩。向茗理直气壮上手动他右耳机,他不让,往后躲,被她还了一句:“别动。”人老实了。向茗把他耳机塞紧,扶着他肩膀硬掰过去,让他面对着窗。没想到机场里高冷的帅哥有一天会让她“为所欲为”,向茗一点也不难过了。最后,齐唤背对着她,淡淡问:“回家了?”向茗不知道为什么再次红了眼圈,很轻“嗯”了一声。齐唤按键,让严叔开车。一路无言。到小区车库,齐唤没急着下车,先摘了耳机问:“去散步吗?”向茗正准备开门,看向他,“你不是很忙?”她猜他可能担心她心情没恢复好。齐唤沉默,他晚上确实还有个会。神助攻墙头草严厉立马点开手机,他翻看齐唤的行程表。晚上有个跨境会,隔着时差,估计会开很晚,按理说这会儿该去做准备了。他犹豫了下,没提,只看着他俩。“暂时不忙。”齐唤嘴角噙着笑。严厉明白了,联系秘书分别通知变更会议时间。其实他这一路还有些犹豫今晚他的自作主张,但这会儿又觉得挺对,不枉他挨了这顿骂。至少齐唤从没有为谁改变过行程,皎皎是第一个。电梯里,兵分两路。齐唤跟向茗到一楼,去他们常结伴散步的小道。往常他们七点半肯定到楼下了,这会儿已经快十点,说是散步,就是瞎走。她还穿着高跟鞋,他回忆,他们不在一块的时候,她似乎更偏爱高跟鞋。他听着她细高跟的落地声,比往常走得更慢。齐唤不问向茗为什么不开心,她也没主动解释。没有严叔和严厉在,两个人独处,反而安静了。只有两道影子被灯火拉得特别长。“去坐会儿?”他提议。向茗没有反对,一直到之前他们也坐过的长椅,她仰头看月亮。今晚月亮很圆,又大又漂亮,有种朦胧美。向茗心大,已经将联姻跟爸妈不开心那事抛到脑后,她侧脸看身边的人,今晚他能在,她其实挺感动的,所以,礼尚往来,“齐老板,我能连你耳机吗?”齐唤也扭过头,两个人单方面对望。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还是点了头,给她开通耳机权限。向茗低头用手机连上他耳机,抬眼,一只手将耳机送到她跟前。黑色的、磨砂材质。“齐老板现在不小气了呢。”她笑嘻嘻接过。齐唤还是一言不发,戴好属于自己那只。向茗播放之前录好的录音,她改编过的三只小熊的故事。齐唤听到熟悉的声音,诧异看她。向茗得意,塞紧耳机,“齐老板,我都感冒了,你不至于还要我亲自上阵吧?”齐唤阖眼,嘴角微扬,“嗯。”她眨眨眼,也闭上眼。听严厉说他失明后一直失眠,鬼使神差的,她给他录了故事,第一个就是成功把他哄睡的三只小熊。她记得那天南城下了一天雨,她坐在客厅的地毯,录了一下午。至今,她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干出这样的蠢事来。也可能就是为了这一刻,还有可能永远都送不出去。但是,她的声音还怪好听的。十点半,两个人各自回家。向茗洗漱完躺在大床,手机从她发蹦迪的定位开始,消息很多。她之前没什么心情看,这会儿点开,闺蜜群居然也有99+。她从最早一条开始翻,没等翻完,跳出“qh”的字母头像。“齐老板,延时服务是要收费的。”她盘腿坐好。手机里一声笑,低沉又性感。向茗打开语音扬声器。齐唤回家后在书房静坐了很久,齐越问他孙宥的进度,变相问他什么时候回北京。然后,他点了一支烟,没有抽,任它燃尽烫到手指,他给她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