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到平堰最快要五日的车程,但按照谢蘅赶路的方式,十日能到都算好的。一日三餐得停下用饭,绝不吃干粮,用完饭后得歇歇脚;天气渐热午时到申时初太阳大绝对不走,虽然马车里放了冰块;夜里风凉,戌时四刻前必须得找地方歇脚,歇脚的地方不能在野外,不能是粗简的客栈;马车行进的速度始终不能过快,不然会颠簸。车马奢华,侍卫成群,不知道的还以为里头坐着的是哪位公主殿下。除此之外,谢蘅逮着机会就要作。当然,这是乔祐年的说法。一行到也不是不能背一背,字帖也不是不能练一练。”宋长策虽也无奈,但他没法像乔祐年这般当众抱怨。毕竟乔祐年是谢蘅的师兄,如今更是太子的师兄,即便被人听到,也不会置喙什么。只有柳襄轻声道:“那处瀑布确实是难得的美景,正好我们都去看看呗。”乔祐年宋长策都面无表情的看向她。“昨日他要看夕阳,前日他要看日出,你都是这么说的,昭昭表妹,他是不是捏了你什么把柄,你才处处为他说话?”宋长策虽未言语,但却紧紧盯着柳襄。他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柳襄却万分坦然道:“世子生长在京城,因身子羸弱从未出过京,对外头的事物好奇也正常啊,且我们此行本就是打着世子出京游玩的幌子,若对沿路风光视若无睹,难免叫人生疑。”溯阳雪灾已过去两年,再去调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他们虽为钦差,但对外却暂时只说是随行保护世子,免得消息漏出去让那边做了准备,更难调查。乔祐年与宋长策对视一眼,若有所思:“这么一说,好像又有点道理。”“合着他这是为了大局着想?”但他怎么那么不信呢。“应是如此。”柳襄见谢蘅已经下了马车,遂问道:“你们要去看看吗?”乔祐年看向宋长策:“那既然来都来了?”他也自小生长在京城,也没看过外面的天地,以后想来也难得有机会再来,看看就看看呗。宋长策:“那就去吧。”柳襄看了眼谢蘅单薄的衣裳,想了想后,从包袱里取出一件斗篷,才朝谢蘅走去。此去到瀑布谷要步行两刻钟,队伍中还是得留个主事的人,见乔祐年和宋长策都有意过去,重云便留了下来,朝柳襄恭声道:“有劳云麾将军帮忙照看些世子。()”柳襄点头:≈ap;ldo;你安心便是。?()『来[]≈ap;看最新章节≈ap;完整章节』()”谢蘅的暗卫提前探了路,这里不会有危险,不过是看个瀑布,自然不会出什么事。且就算遭遇了什么埋伏,有她和宋长策,还有暗处一直跟着的那两人在,也能应付。柳襄跟上谢蘅,偷偷偏头看了眼他的脸色,虽然算不得多好,但也算红润,心头不由松了口气。从出京第三日开始他的状态就不大好,她是真怕他在路上病倒了。他们此行没有带大夫,要是遇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时候,更是受罪。谢蘅的注意力都在四周风景之上,并没有察觉到柳襄的打量。太阳自丛林洒下,光点斑驳,林中时有鸟鸣,离谷中近了,已能感受到微微的凉气,在炎热的夏天,这可谓是得天独厚的避暑胜地。柳襄深呼吸感受着四周新鲜的空气,顿觉身心舒畅。谢蘅瞥见她弯成月牙的眼眸,淡淡道:“不知边关是怎样的,可有这样的美景?”柳襄本以为他不愿意说话,便一直没有开口打扰,听他突然询问,这才睁开眼,笑意盈盈道:“边关多是黄沙漫天,没有这般美景。”“过往十余年,云麾将军便没出去看看?”谢蘅哦了声,又道。柳襄摇摇头:“没有。”“自记事起便跟着爹爹习武,后来又一心在军营,没有想过出去。”爹爹从不跟她提外头的天地,若不是看到那些话本子,她都不知道世上还有那般繁华的玉京城。谢蘅淡淡扫了眼她。原以为她是自由自在的鸟,没想到跟他一样可怜。“世子好像很喜欢这里。”谢蘅转过眼,瀑布的声音已近在咫尺,凉爽感扑面而来,他轻轻弯了弯唇角:“尚可。”那就是喜欢了。柳襄轻轻笑了笑,没再出声。这几日他但凡有精神,就不会错过沿路的美景,她便也看得出来,他对山水即便不是向往,也是喜欢的。瀑布谷与官道连着一条小路,许是常有人在此观景,泥巴路上铺了些鹅卵石,边上还插着一排木栅栏。风景虽美,但也伴随着危险。小路不算太窄,可容两个人并行,柳襄朝下头看了眼,底下虽一片青葱,但深不见底,加上临近瀑布地面有些潮湿,虽然路边有栅栏,但她还是有些害怕,硬是挤上去跟谢蘅并肩而行。谢蘅:“”他停住脚步面无表情的看着柳襄。她把他当三岁小孩么,这么大条路他除非不想活了,否则还能越过栅栏掉下去?柳襄抬头跟他对视,并不退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哪根栅栏松了呢,他滚下去就没命了。二人对峙半晌,谢蘅率先挪开了视线。她此举是为护他周全,他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并行就并行吧。后方,宋长策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眸色又沉了几分。乔祐年走在他身后,恰好被挡住视线,并没有看见前头发生了什么,加上正好探头朝下望,不防宋长策突然停下,直起身子回头时便一头撞在他后脑勺上。“嘶”乔祐年捂着额头,没好气道:“做什么呢?”宋长策回神,摸了摸后脑勺,眼底带着几分哀怨:“没事。”谢蘅有那么脆弱?这么大条路还容不下他?转过一个弯,便能看到瀑布了。谢蘅停下脚步抬头望去。巨大的水流从高空落下,犹如从半空开了一道银河,击在石头上溅起层层白色的水花,底下潭水幽深,两岸青绿盎然,美丽而壮观。柳襄看的入了神,好半晌后闭上眼长长深吸了一口,在心里快速筛选美好的词藻,而后道:“好漂亮。”谢蘅本以为她这般动作应是有感而发,就算不是一首诗,也能念出一句词。没想到半天只憋出这么一句。柳襄转头对上谢蘅的视线,不知是不是合作过一段时日培养出了些默契,她竟看懂了他眼中的未尽之言,顿觉有些羞愧,有些不自然的解释道:“我没读过什么诗。”本以为谢蘅会奚落几句,没想到他只是面色淡淡的转过了头,继续往前走。柳襄赶紧跟了上去。越靠近瀑布越凉,甚至隐约有水花溅过来,柳襄下意识想替他挡着,但碍于身高不够,还是有些许溅到了谢蘅的脸上。柳襄便道:“世子,就到这里吧。”谢蘅停住了脚步,但没有回头的意思。他四下望了眼,将目光放在了离瀑布很近的一块大石头上,柳襄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暗道不好,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止,谢蘅便先她出了声:“我想去那里。”谢蘅说这话时转头看着她,语气平和到甚至有几分温柔。柳襄一肚子拒绝的话顿时就咽了回去。不能怪她没出息,试问谁能对着这张脸,这样的语气说出拒绝的话?柳襄垂目看了眼手中的斗篷,心一横:“行。”“得罪了。”柳襄伸手揽住谢蘅,提气一跃而起,足尖点在木栅栏上,飞向那块两人高的大石。乔祐年宋长策刚转过弯就看到这一幕。巨大的瀑布在那一双人影的衬托下仿若成了背景。“不是,疯了吗,他自己的身子自己不知道,离那么近淋了水受了风寒又得好一阵折腾!”乔祐年怔愣过后,气道。宋长策的视线则停留在了柳襄手中的斗篷上。原来她是给谢蘅准备的。落到石块上,确定谢蘅坐稳后,柳襄才展开斗篷披在他肩上,然后挨着他坐下。不得不说,这地确实是极好的观景点。谢蘅微微一怔,偏头看了眼红色斗篷。原来是给他带的。但“柳襄。”柳襄正欣赏着美景,加上瀑布声大,她只隐约听见他好像叫了她,遂转头道:“怎么了?”谢蘅捏着斗篷:“这是女孩子穿的。”柳襄见他要取下来,忙一把按住他的手,解释道:“我也没有男子穿的斗篷啊。”手背上突然传来一阵温热,让谢蘅不由一怔。“此处极凉,世子还是要注意些,万一感染了风寒就不好了。”柳襄怕他取下来,干脆倾身过去给他系上,且为了防止谢蘅解开,打的是军中特有的结:“世子放心,这里没人看见,待会儿l出去便取下来。”温热蓦地散去,手背愈显冰凉。谢蘅垂目看着被打了个他看不懂的结,不得不放弃解开的念头。她真是不可理喻!哪有强迫男子穿女孩子斗篷的。“世子你看,那里有条鱼。”谢蘅还没来得及发作,柳襄便欢喜的指着下方潭水中道。谢蘅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果然见谭中有鱼游过。不同于池中观赏的锦鲤,它并不漂亮,但似乎格外的活泼自由。他突然,就想吃鱼了。最好是加麻加辣,他吃不吃得不重要,主要是见不得它这么欢快。而经过这么一打岔,谢蘅就忘了斗篷这事。远远地,乔祐年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幕。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不应该啊,他一直觉得昭昭表妹和宋长策才是最相配的,可眼下怎么瞧着乔祐年猛地晃了晃脑袋。不不不,昭昭表妹跟谁配都不会跟这个小气鬼配!昭昭表妹对他多有关照,只是为了顾全大局。毕竟这小气鬼若受了风寒,会耽搁他们的行程。突然,乔祐年猛地想到了什么,飞快看向身侧的宋长策。他该不会吃醋这个念头还未落下就被掐断了。因为宋成策正盯着潭水里的鱼在发呆,全然不像吃醋的样子。
乔祐年:“”这是还没开窍呢,还是对昭昭表妹当真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而他却不知是因他的耳力不比宋长策,宋长策听见了柳襄那句谭中有鱼,而他只听到了瀑布的声音。柳襄浑然不知谢蘅对谭中的鱼起了杀心,看了半晌后,突然想起什么,便问道:“对了世子,陛下这次为何会派我们去溯阳?”谭中的鱼好似感受到生命受到了威胁,往深水中一钻,顿时不见了踪影。谢蘅这才挪开目光,道:“我求的。”柳襄一怔,而后想想倒也是。陛下向来对谢蘅恩宠有加,明知他身体羸弱,不该会派他远行才是,若是他自己求来的,倒也说的通了。“为何?”谢蘅下巴微仰:“出来看看,不虚此行。”柳襄又是一怔。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从他这话中听出了些感伤。“待将来世子身子好些,有的是机会,也不急于这一时。”谢蘅眼睑微垂。父王总是这么告诉他的,他也曾抱有过希冀,直到一年前他才明白,他的身子不会再更好了,即便有各种名贵药材养着,也会一日不会一日。一年前,父王生辰那天,他揣着礼物不让下人禀报,寻到父王的书房。‘雪山神医还没有下落吗’‘回王爷,已经动用了所有能用的人力,皆无神医行踪’‘若是寻不到神医踪迹,蘅儿l还能撑多久?’‘最好的情况,也不过而立’“世子?”耳边清脆的声音拉回了谢蘅的思绪,他偏过头就对上那双明亮的黑眸,仿若在灰暗中炸开的一朵绚丽星光。“世子可是有什么不适?”柳襄见他唇色微白,不由道:“这里太冷了,还是早些下去吧?”谢蘅淡淡收回视线:“无妨。”“再呆一会儿l吧。”他喜欢这里,美丽壮观,生机勃勃。以后,大约也是没有机会再见到了。柳襄虽然知道他不宜在此久待,但这一次她仍无法拒绝他,最终点了点头:“最多一刻钟。”即便将来陌路,但现在他们是同伴,是朋友,她得多照顾着些。谢蘅:“嗯。”“沿路还有许多美景,明日应该会路过一处河滩,有大片的沙石,若遇见夕阳,会更美。”柳襄回京便是这条路,她仔细回忆着,道:“再过两日,会路过一处山谷,此时里头应该正开满了鲜花。”再到后面就要分路了,她便也不知那条路上是怎样的光景。“世子届时要去看看吗?”谢蘅顿了顿,道:“河滩有鱼吗?”“有啊。”柳襄想起他刚刚盯着谭中的鱼瞧了许久,猜想他应该是喜欢的,遂道:“世子想看多少都有。”谢蘅哦了声,不再言语。目光扫过高山溪流,落到木栅栏边。小道上只有一道人影,无需看衣着和脸,只瞧那张牙舞爪的样子都知是谁,他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虽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动作神态很像山间的猴子。目光顺着乔祐年的手指往上,便见一棵不知名的树上挂了一人,正费力的去摘什么。哦,这个更像猴子。谢蘅蓦地轻笑出声。柳襄隐约听见笑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便见宋长策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挂在树梢摘着红色果子,遂好奇道:“那是什么?”谢蘅收敛了些笑意。当着她的面笑她的竹马并非什么君子行为。好在,他也不是什么君子。“不认识。”谢蘅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笑意,柳襄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在笑话宋长策。她皱了皱眉头,再看了眼宋长策。方才不觉,此时再细看方觉他挂在树上的这个姿势,确实有些滑稽。但也不能叫谢蘅看了笑话去。柳襄收回视线,认真朝谢蘅道:“一刻钟到了。”说完也不待谢蘅回答,她就伸手揽住他飞身而下。谢蘅看热闹正看的起劲,突然身体一空,不由转头觑了眼柳襄。这就护上了?落到小道上,便能听见乔祐年扯着嗓子喊:“这边这边对对对对对,就那一串,小心些别把树枝折断了,明年还能结果子呢。”柳襄仰头看了片刻,放开谢蘅好奇走近乔祐年:“那是什么?”乔祐年看了眼她,欢喜道:“这是樱桃啊,这种樱桃成熟后顶多半月果期,我们运气好给碰上了。”樱桃?柳襄没有听过,也没有见过。反正边关没有这种树。谢蘅倒是知道,这种水果娇气,每年只能吃上十来日。当然他只见过果子,并不认识树,是听乔祐年说才知道原这就是樱桃树。没过多久,宋长策用手帕捧着满满一包樱桃跃下来,乔祐年刚要迎上去,便见他走向了谭边,他脚步一滞,扬眉:“嘿,他何时这般细致了,其实不用洗也没事。”哦不对,他们是没事,但有一个人有事。乔祐年瞥了眼谢蘅,这小气鬼讲究得很,没洗肯定不会吃的。没过多久宋长策便面色平静的走了过来,率先递给谢蘅:“世子可要尝尝?”乔祐年意外的看了眼宋长策。这家伙这会儿l倒是重礼数了。谢蘅见他洗的干净,又想起方才他跟个猴似的挂在树上摘的辛苦,便很给面子的伸手捻了颗放进嘴里。那一瞬,谢蘅感觉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他看了眼宋长策,宋长策恰也抬眸瞥了眼他,视线一触及分,谢蘅不动声色的又捻了一颗,抬脚往前走:“嗯,很甜。”乔祐年闻言赶紧拿了一颗递给柳襄:“昭昭表妹也尝尝。”柳襄毫无防备的接过,一咬碎只觉酸味直冲天灵盖。她飞快抬眸看了眼宋长策,宋长策眼底的笑意已经快要溢出来了,但仍在尽量憋着。她面不改色的也再次捻了一颗,转身跟上谢蘅:“嗯,是很甜。”一转头,她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乔祐年的哇哇大叫和宋长策肆无忌惮的笑声。“我天啊啊怎么酸成这样!”“哈哈哈哈哈”“宋长策你故意的吧!他们怎么忍住的!你们合伙来坑我是吧!”听见这话柳襄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她抬眸看了眼谢蘅的背影,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宋长策本可以不洗的,除了谢蘅他们都不会介意。他故意洗干净过来还是第一个递给谢蘅,这足矣说明,他是故意的。莫非方才谢蘅笑他被他看见了?柳襄不动声色的加快脚步挤在谢蘅身侧,偷偷瞥他一眼。她的心思轻易就被谢蘅看穿。他冷哼了声,道:“本世子没那么小气。”片刻后,谢蘅停住脚步,转身看着柳襄:“这玩意儿l,摘了。”柳襄喔了声,忙抬手解开斗篷。恰好乔祐年和宋长策打闹着过来,看到这一幕都不约而同停住脚步。谢蘅淡淡望过去,果真见宋长策的笑容僵了一瞬。他笑他一回,他便用酸果子回敬他,少年人倒是一点亏都不吃,有仇当场就报了。但,谁不是少年呢?柳襄很快解下斗篷,搭在手臂上道:“走吧。”谢蘅直起身子,转身离开。“我们走快些,去把樱桃分给重云他们。”乔祐年拉着宋长策道:“不能就我一个人上当。”宋长策喔了声,皱眉看了眼谢蘅的背影。“快些快些,赶在他们前面回去,免得他们泄露了。”走出小道,乔祐年便拽着宋长策走到了前头去。“你的演技好,你来,我不行。”“行,但乔二哥你得绷住,不然骗不到重云他们。”“知道了知道了,我保证不笑。”乔祐年与宋成策边飞快走着,边商议着如何戏耍人。谢蘅看着那二人欢快的背影,冷嗤了声。少年的心思果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这才多大会儿l功夫,就将方才的不愉快全都抛下了。他就不行,他气量小。谁若敢笑话他,他肯定不止回敬一个酸果子,起码得十个。想着想着,不知是不是被前面的笑声感染,谢蘅不由也轻笑出声。柳襄生怕他还记着宋长策戏弄他的仇,试探道:“世子笑什么?”谢蘅想了想,笑什么?他也不知。他只是觉得不用动脑子的时候,一身轻松,心情也好了不少。他抬手将方才捻走的那颗樱桃放入嘴里,面不改色的咽下去。柳襄看的直皱眉:“不酸吗?”谢蘅挑眉:“运气好,这颗是真的甜。”柳襄低头瞧了眼自己手里的那颗,瞧着似乎跟他那颗一样红。她犹豫片刻,试探的丢进嘴里。下一刻,她整张脸皱在了一起,酸的眼皮子直打架。身旁突地传来轻笑声,她努力睁开眼望去,却见谢蘅已经离开,但肩膀可疑的耸动着。柳襄:“”她强行咽下樱桃,唇角却不由自主的弯了起来。她突然想起,谢蘅也才十八。他再不可琢磨脾性古怪,也只是个还未及冠的少年。阳光斑驳,少年肆意,前方队伍中已经传来一片哀嚎和打闹,这个本来平凡的下午,顿时鲜活明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