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丽静指着吴澈的鼻子骂:“你有良心没有?那是你的孩子!你却要把他溺死在粪坑里!”
吴澈气弱地解释:“我没有!可是,医生说……”
吴澈的话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下,长长的指甲划过,抓出三条直线,加上原来的抓痕,精彩得像一面美国国旗。
吴澄妈本来就心疼得不得了,只是被胎儿有畸形的消息震惊了,这会儿见钟丽静居然当面动手殴打宝贝儿子,回过神来,顿时大怒,眼内喷火地抓住钟丽静的胳膊,大骂她:“疯子!疯女人!”
吴澈拉架说:“算了算了,她现在正激动,我们不和她一般见识。”
就这说话的功夫,又被钟丽静逮住,在胳膊上咬了一口。
吴澄妈气得几乎要犯心脏病了,她将小儿子拉到自己身后护着,对着钟丽静竭声大吼:“这是医生的诊断,你爱听不听,全赖在我家小澈身上算怎么回事?你要生就生呗,不过丑话说在前头,生出来缺胳膊断腿或是少了半拉脑袋什么的怪胎,你就自己负责!小澈,我们走!”
钟丽静跟个疯子一般叫嚷起来,声音凄裂,弄得几个护士跑出来说:“怎么回事?病人有些狂躁啊,你们快带她去精神科看看,要不要打一阵镇定剂什么的,不要惊吓到别的就诊病人。”
吴澈和吴澄妈没办法,只好强拖着钟丽静去了精神科,医生诊断她受了刺激,便给她打了一针,安置在临时病房处安歇。
镇定剂果然有效,钟丽静本来抖得厉害的身体的渐渐地平静了下来,瞳孔也渐渐聚焦,注视着狼狈不堪、一脸苦楚的吴澈,忽然从床上挣起来,跌跌撞撞走到他身边,一下子跪下去,在吴澈又是惊又是怕的目光中哀哀哭泣求告:“对不起,我是太伤心了,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吴澄妈拉着吴澈说:“理她做什么!这种疯女人!”
钟丽静哭得声嘶力竭,又把医生招过来了,呵斥说:“你们怎么回事?病人才打了镇定剂,你们该让她在床上休息,怎么又招得她怎么激动?”
好容易安置了钟丽静,吴澄妈和吴澈退出了病房,在外面的座椅上坐着发呆,各自一脸苦恼烦闷。
吴澄妈的眉毛皱成一团,皱纹深刻,盯着吴澈的脸看了许久,说:“看她把你打的!真是脑子有病的女人!根本不能要。孩子没了正好,马上跟她断了!”
吴澈心乱如麻,沉默不语。
吴澄妈没得到儿子的准话,顿时急了,问:“都这样了你还舍不得那疯女人呢?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糊涂儿子的?”
吴澈捧着头大如斗的脑袋,闷声说:“妈你别逼我。她也怪可怜的,刚才那样求我,我……”
吴澄妈恨铁不成钢地说:“可怜什么啊?她把你抓挠成这样,还咬你,那个疯劲儿,我看着都害怕。我不觉得她有什么可怜的,倒是你这傻孩子可怜。跟你说,这个事儿没商量,必须跟她断。”
吴澄妈左思右想,觉得还是要亲眼看到钟丽静堕了胎才能放心,便想着是不是要找到钟丽静的家人,叫他们过来一趟。
吴澄妈总算留了个心眼,在找钟丽静家人之前先给大儿子打了个电话。
吴澄听了吴澄妈颠三倒四的情况说明之后,深深地蹙眉想了一会儿,说:“这个女的相当疯狂,就她一个人,你和小澈都对付不了,你还把她的家里人招了来?到时候一群人围着你和小澈要说法,你们搞得定吗?”
吴澄妈哭丧着脸说:“那怎么办?她闹着不肯打胎,难道就让她这样生出来?那就太造孽了。”
吴澄一只手揉着太阳穴,另外一只手拿着话机的话筒,看一旁隔着的手机屏幕上一闪一闪地,是季覃的来电。
吴澄说:“妈,我这里有个电话进来,不多说了。钟丽静那边,我觉得你们不用守着,守着反而容易出事,你现在去医院找个护工,不管多少钱,对,把她丢给护工,然后你和小澈马上回家,门窗关好,睡上一觉。”吴澄还是觉得不妥,生怕出事,他将手里的文件放回抽屉锁好,抬手看了看手表,见是晚上七点半,不禁叹气说:“这事儿你们肯定搞不定,我这就回来,你们在家里等着我。”
想着长途驱车会很累,吴澄给秘书打电话叫她调拨一名司机赶来公司开车,等会儿才好在车上小憩片刻。
司机的技术娴熟,在高速路上沉稳而快速地开着车,吴澄则半躺在后座上给季覃打电话,说了说小澈的事情,季覃也挺担心的,问东问西,又帮着出点子。吴澄因为忙了一天的工作,居然打着电话就睡着了,把大洋那一边的季覃担心和心疼得不得了,恨不能飞回去给他盖被子。
到家已经十一点了,母子三人见面,都是一脸倦容,吴澄妈看见大儿子回来精神就是一振,可算找到主心骨了!
吴澄看着失魂落魄的吴澈,斩钉截铁地说:“这一回一定要和她断!”
吴澄妈也附和着说:“就是。别的不说,她这生怪胎的毛病,哪里招惹得起啊?你哥已经放弃了,你再和这么个女的搅合,这日子简直就别过了。”
吴澄躺着也中枪,不悦地看了他妈一眼,吴澄妈自知失言,忙讪笑着闭嘴。
吴澈的表情呆怔又失落,跟个稻草人一般,对吴澄和吴澄妈的话置若罔闻。
吴澄见弟弟这模样,还有一脸被女人长指甲抓挠的痕迹,还是很不忍的,拍了拍吴澈的肩膀,柔声说:“别再想了,她不值得你为她浪费感情,因为她从来就没有对你动过真感情。听哥哥的,啊?别白白地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人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