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精羽诧异了一下:“这不是你给我挑的生辰礼?”那木盒,分明是一开始闻胤瑾在一楼让掌柜装纳好的那只。闻胤瑾展颜轻笑:“既已被姐姐看到,便当不得是惊喜。姐姐的生辰礼待我日后再挑,如今这个,便权当是洗尘礼。”“洗尘礼?”沈精羽瞧他一眼,“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过。”她略一思忖,也没有推辞,伸手笑吟吟接过,“那我便却之不恭,多谢闻家弟弟。”闻胤瑾也跟着笑道:“也谢姐姐赏脸。”随后,他便目送沈精羽脚步轻盈地踏入沈府大门,又与其颔首告别后,才带着小厮重新回到马车。闻胤瑾抬手随意地敲了敲车壁,等马车重新行驶起来,才落寞地垂下视线。松海见闻胤瑾情绪低落,斟酌开口:“郡王既如此不舍,何不赶紧将掰腕子提上日程?”闻胤瑾淡淡看他一眼:“说是这样说,但若没有一个好由头,沈伯父绝不会再让我进府。”松海不由惋惜。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那这岳父看女婿,不会越看越像仇人吧。闻胤瑾面无表情侧头,平静地看向车窗之外,“所以,本王尚欠缺一个时机。”松山拧眉沉思,松海却看着闻胤瑾眼底的冷静,一时恍然:“郡王看来已有计划?”闻胤瑾轻抿唇瓣,目光深沉:“本王觉得,在下月沈伯父的生辰宴前敲定前三礼,就是最好的时机。”早在沈钟海得赐金吾卫左上将军后,京中就有不少人家旁敲侧击地询问,沈家准备何时召开庆贺宴。但沈家人却说暂时并无庆贺打算,只准备等沈钟海寿辰时,一起庆贺。而沈钟海的生辰距离现在并未有多久,前后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松海一喜:“如此,大善。”寿宴前敲定,待闻胤瑾出席沈钟海寿宴时,身份上便更是名正言顺。待马车哒哒哒地驶回郡王府,房管家立马迎了上来。他远远地看到闻胤瑾面上神色清冷,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按照以往经验,凡是与沈家那位姑娘有关的,都会让自家郡王心情舒缓上一段不短的时间,今日这怎么了?莫非是吵架?房管家心中疑惑,不动声色看向闻胤瑾身后的松山和松海。松山低头,全程面无表情,松海则无奈地向他隐晦地摊了摊手。本来安排得挺好,结果两人还没独处多久呢,后面就硬插进来两个不识趣的,这让郡王的心情如何能好?!“怎么?”闻胤瑾脚步稍顿,看向房管家。房管家低眉顺眼,恭谨汇报:“回郡王,今早柳国公府送来了请帖。”“何事?”“柳国公府上的大公子生辰宴,想要邀请郡王过去一聚。”“推了,不去。”闻胤瑾拧起眉梢,有些厌恶地拧眉。“是。”“还有何事?”“老夫人刚给您院子送了两个美婢。”“打发到厨房劈柴。”“是郡王。”……回到主院,闻胤瑾看着这方空荡荡的院落,心情又逐渐沉静下来。这里笔直的梧桐树下,绑着沙袋,另一边的花架之下,还绑着一副精致的秋千架,还有那处他经常用来练武的小型练武场,高龄葡萄架……这方院子的每一处角落,都是他精心设计的,这些年,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增添一处巧思。它已经等待着它的女主人入住,等待了许久。而现在,这个日期不再遥远。闻胤瑾缓步来到葡萄架下的软榻上,舒适地躺下。从怀中取出那方绣着黑泥鳅的绢帕,手指灵活地将它先是叠成一个胖鸽子,又叠成一个瘦鸽子。他用瘦削的手指轻轻拨动着鸽子的翅膀,又点点鸽子的脑袋,最后,才将鸽子放置鼻尖轻嗅,发出一声失望的叹息:“淡了。”属于沈家姐姐的味道淡了。看来再过一段时间,就该去沈府再拿新帕子回来。他目光百无聊赖地滑过主院中的每一处布置,目光逐渐悠远。如果能早日将他的黛娇迎娶回家,将她周身的味道浸染他的一寸皮肤,留存在这小院的每一寸土地,那般日子,将是怎样的快活似神仙。沈府。此时已经回到沈府的沈精羽,却并没有闻胤瑾那许多惆怅心思,心情正快活得紧。今日她出门,不仅看到了大嫂送给她的那家药铺,还收获了几枚漂亮的首饰,而且经由未婚夫的口,店铺给打了一个非常美丽的折扣。今日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让她心情肉眼可见的飞扬。一进主院,沈精羽先与沈母请安,随后就从丫鬟手中拿过来一枚漆黑的樟木盒子,亲手递给沈母:“娘,您快瞧瞧,这是我亲自挑选的,您快看看是否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