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眼观鼻鼻观心,心里虽然很不耐烦,可是表面上仍旧是一副无比端庄无比优雅的样子,她那些礼仪课上的苦可没白受。
“东篱啊,郭嬷嬷难得来一回,你给准备几样东西,嬷嬷走的时候带回去送给老太太还有夫人,算是尽尽心意。”人也看过了,徐氏马上就打发东篱离开,她可是好些事儿要跟郭嬷嬷说的,当着未嫁的姑娘却不方便。
东篱乖巧地答应一声,跟徐氏和郭嬷嬷道了礼,仪态万千的离开了,徐氏见她的身影消失了才转过头来对着郭嬷嬷叹气:“虽然觉得结这门亲事高攀了,可真是舍不得姑娘离开身边。当年的事儿,嬷嬷也是知情人,唉,本来还想着既然夫人不乐意,那就算了,谁知道又摊上这么一个情况,我还真是不放心东篱。”这回是真哭了,心酸的拿着帕子连连拭泪。
关于这位姑娘小时候的事儿郭嬷嬷确实是知道的,闻言也是叹息不已,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要不是这么个情况,就自家世子爷那远扬的名声,真正疼惜女儿的人家估计都不大乐意的吧?不过到底是自己看大的孩子,郭嬷嬷对南宫萧那是真心疼爱的:“您也别太担心了,世子爷虽然有些荒诞不经,但是心地不坏,大姑娘过去了就是正室夫人,又有侯爷和老太太撑腰,谁也欺负不了她去。”
徐氏闻言叹息:“我也知道,当初虽然是老侯爷和老太太定下的婚事,可是夫人一直都是不情愿的,到底不是自己亲自选出来的,当娘的嘛,总有些不甘心。嬷嬷,咱们也是老交情了,您就给我交个底儿,夫人她是怎么想的?要是还打算把宋小姐当儿媳妇,这婚事还是算了吧,谁知道当初那事儿会不会做准?我实在是舍不得唯一的闺女一辈子被人欺负。”
“你快住口吧!”郭嬷嬷赶紧制止徐氏的话,嘴巴抿了起来:“你啊,这么些年了还是这么个性子,这话那是能随便说的?叫那位知道了那还了得?就算老太太听说了也不高兴,认为你们觉得世子爷配不上你们姑娘了。唉,你不放心闺女这我知道,可当初那事儿闹得那么大,就算你们不相信那事儿会成真,保不住总有人相信不是?要不然侯爷干什么非要履行承诺结这门亲?你可别因为心疼闺女犯了糊涂,到时候大姑娘那一辈子才真是毁了呢!”
徐氏只是一个劲儿的擦眼泪,说不出话来。
“老太太那儿你放心,老侯爷定下的事儿她只有支持的,侯爷也没问题,就只有那一位了,也是,她就一个儿子,还没能自己挑一个合意的媳妇,心里一直憋着股子劲儿。”郭嬷嬷说起镇北侯夫人也是叹息,都是些无奈的人:“不过上面有老太太压着,她不敢做的太过分的。再说,她脑子犯浑,老太太和侯爷可明白着呢,人家都说嫁女嫁高娶媳娶低,高门大户的媳妇也就占个好出身,可这身份高了也容易出事儿,婆媳之间更容易闹别捏,怎么说来着,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徐氏闻言倒是有了点儿笑意,就该让那个女人找一个高门大户的媳妇,身份上比她自己还高贵的,看她到时候摆起婆婆的谱儿来人家甩不甩她。
两个人正说着,门外一声:“南宫世子来了!”打断了交谈,郭嬷嬷赶紧的站了起来,她是很守礼数的人,虽然镇北侯跟南宫萧都很尊敬她,可她却从没忘记过自己的本分,恭恭敬敬绝不含糊。
丫鬟挑了帘子,一身纯白的南宫萧走了进来,身上的白衣映着阳光,看起来好像要跟阳光融为一体一样,格外的耀眼夺目。
徐氏看着就忍不住的叹息,难怪有那么多的女人喜欢,这小子的皮囊实在是出色。
南宫萧一进门郭嬷嬷就要行礼,被他一把拉住了:“嬷嬷怎么老是这个样子?我可是紧赶着来看嬷嬷的,您再这样儿,我以后不敢来了。”
郭嬷嬷慈祥的笑着:“礼不可废嘛!外面那么热,世子爷怎么也不在屋里歇着?”
徐氏身份上是南宫萧未来的岳母,但是目前来说见了世子爷还是要行礼的,南宫萧当然不会叫她真拜了,早就眼疾手快的制止了,连声苦笑:“算了算了,我就不该过来,一群长辈给我行礼,这不是折我的寿吗?”
郭嬷嬷笑眯了眼:“等您成了亲,这可就是岳母了,自然就没拜你的份儿了,倒是你见了要行大礼呢!”
徐氏即便不怎么待见这未来女婿,好歹还是很给面子的露出了一脸的微笑。
正文都是熟人
大红的嫁衣上金丝线的凤凰已经完成了一半,东篱坐在绣案前埋头穿针引线,丹朱帮着在一边分线,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的金凤凰灿亮夺目。
水墨在一旁准备给郭嬷嬷带回去的礼物,一边张罗一边还念念有词的:“双面绣屏一架、团扇两把、自制香粉两盒、精油”看起来像个小管家婆。
丹朱把绣线分好,转头看见水墨的举动,喷笑:“看你这个样子,像要割你的肉似的,又不用你出钱,看把你心疼的!”
东篱抬头一看,可不是嘛,水墨一张脸扭曲成一团,眉毛变成了皱皱的毛毛虫,看着礼单子的样子就像是要吐血一样,不禁也笑了。
“未来姑爷家里又不缺什么东西,犯得着准备这么多东西。”水墨那叫一个心疼啊,小姐的针线活儿好的很,就那架绣屏吧,一共四扇连成一块儿的,绣的是百子图,两面形态不一,一共一百个姿态各异的小娃娃跃然其上,说不出来的憨态可掬,放在外面值老钱了,却要当成礼物送给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