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很惨淡,衬得她皮肤有些病态的白,可唇色仍是嫣红的,像饱满多汁的荔枝。他如一条丧家之犬,维持着最后的骄傲:“陆朝野有那么好么?”就因为一句“姐姐”,可以换来她的笑容,就因为骑自行车带她兜风,能让她快乐,真的是这样么?她眼神里似有寒冬凛冽,也懒得做多余的解释了:“比你好。”沈弋的下巴还搁在她肩头,她能听见他一声比一声缓慢的呼吸。光晕弥漫,姜予漾推阻着他,直觉告诉自己,现在应该让两人分别冷静下来。其实,沈弋很想问,陆朝野是哪里比自己好?可最终忍住了。他压低了嗓音,似是国王摘下了金光熠熠的王冠:“那之后,换我对你好。”作者有话要说:身体出了点问题,二更写起来有点吃力,还是尽力写,鞠躬。——他用手臂撑起身,将下巴移开她的肩头,而后翻过身,不管不顾地倚靠在墙壁上,昂头看向过道里亮堂的白炽灯。看起来有点少年心性的玩世不恭,可说出来的话是实打实的真心。姜予漾仍是淡漠的,眼瞳在灯光的照耀下携着点淡褐色:“沈弋,我不需要了。”不是因为陆朝野所以不接受他,而是这一份“好”她承受不起,如果沈弋是想将她之前对她的好悉数奉还,那就更没必要了。姜予漾知道自己的心性,喜欢一个人,就会在一段感情里轰轰烈烈,付出全部。现在两人分道扬镳了,她没有理由再来接受所谓上段感情的弥补。沈弋摁亮了手机屏幕,扫了眼时间,声音含点哑:“我明天要回国了。”他跟sk的合作基本谈妥,没有理由再继续留在巴黎。君联退出洲星的并购案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后续的局面也必须由他回去主持大局。姜予漾用钥匙扭动门锁,说出的话像是老朋友的口吻:“嗯,一路平安。”沈弋离她一步之遥而已,能闻到她身上一贯的香味,有点奶香。两人酣畅淋漓、醉生梦死时,他无数次迷恋地埋入她的肩胛骨,用勾人的声线轻笑着说:“又不是小朋友,怎么还泛着股奶香味?嗯?”邻居夫妇一家正好开了门,惊喜地看着两人,两个小朋友也就五六岁,哥哥妹妹正拿着手里的飞机模型闹腾的厉害。凯瑟夫人安抚下恨不得上房揭瓦的两个小朋友,有些八卦地开口问:“漾,你的男朋友?”上回沈弋是让司机送蛋糕的,所以邻居夫妇没见过他很正常。“不是。”姜予漾完全正对过来,这才发现他们手里还拿着两个大行李箱。女人解释说:“我们去度假,大约一周。”“玩的开心。”两声重叠在一起的法语格外默契。打了个照面,楼道里又重归寂静。沈弋屈着腿,保持跟她的视线齐平,感慨说:“生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挺好的,最好是哥哥妹妹,哥哥一定要保护好妹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这一席话也不知道是说给姜予漾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他眼眸里碎着温柔的光泽,身形却是落拓的。姜予漾曾跟他提过这事儿,带着小姑娘独有的憧憬,问他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可沈弋只能沉溺在温柔乡里,唇线绷直,看样子对小孩子并不感兴趣。自那之后,她都不敢提及这些了。她抿抿唇,嗓音温柔的如江南的春雨,给人带来的是刺骨的寒冷。“你爱跟谁生就跟谁生,想生几个就生几个。”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沈弋纠正她,执念颇深地说:“我只跟你生。”姜予漾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拉开门把手,迈入公寓内,似乎随时会像上次一样请他吃闭门羹。又是一步之遥,这一步犹如咫尺天涯,硬生生将两人隔开。她红唇张合着,每一个字的发音都分外清晰:“我不乐意。”沈弋顿了一瞬,喉结微动:“漾漾,我等你回来。”门关上了。姜予漾开了玄关处的灯,换下小白鞋,穿上拖鞋,另一只脚踝扭伤的脚才好受了许多。她给自己挽了个发髻,鬓边垂下几缕青丝。意识是困顿的,但为了防止明早上起床头疼,她还是强撑着给自己煮了一碗醒酒汤。过了一段时间,门铃声响动。彼时,姜予漾刚给脚踝喷上药,手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药剂味道。“你能不能不要”她以为是沈弋还没走,结果余光里瞥见了少年黑裤上的口袋。跟沈弋的西装裤可不同。“姐姐?”陆朝野咽了咽口水,谨慎地往后退了一步:“打扰到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