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他的排遣方式还是没变,迈巴赫绕着三环疾驰,路灯的光晕撒在细碎的雨丝上,像漂浮的细小绒毛。接下来的一周,姜予漾去《in》报了道,正式接手国内新刊的任务。创刊并不容易,最重要的是要找准刊物定位,包括内页的每一个细节,这都是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的。一年未见,有的同事升职,有的则是离开了《in》,她甚至都不知道kire什么时候办的离职手续,走的相当悄无声息。姜予漾站在原地打量片刻,四周还是曾经的格子间,只不过往事种种,都不复从前了。她现在是从总部镀金回来的人,谁都得敬让三分,走在过道里,来来往往的同事恭恭敬敬打着招呼:“姜编辑。”姜予漾点点头,笑意显著。脚底蹬的高跟鞋在地板啪嗒作响,她抱着一摞资料直奔专属于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的位置很好,阳光充足,窗台上很贴心地摆了盆仙人掌,最关键的是站在窗户边就能俯瞰到长安街的盛景。倘若要举办什么重要活动,这个位置简直是最佳观赏台。手里的那一摞资料都是来应聘她的助理的,这些女孩子过五关、斩六将,过了几道审核才能见到最终的面试官。最终剩下来的名额要么是资深关系户,要么是学历够强、前几轮面试表现够优秀。正是迷茫的年纪,这些女孩子还有许多处在要不要留在京城发展的顾虑中,所以只能拼命抓紧目前的机会。姜予漾气质独绝,一张清纯的脸可以算是“直男斩”的招牌,从头到脚的搭配也是费尽心思的,光鲜亮丽地坐在那儿,就能吸引一大群女孩子趋之若鹜。最终,她挑选了一位叫钟歆的留了下来当助理,女孩子长卷发,戴着黑框眼镜,综合实力在里面不算最强,但是钟歆跟她与《in》结缘的方式很像,难免会让姜予漾多上心几分。工作中,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到了下周附中校庆的日子,正好在周六。乔颂虽然对周末还要起早床这事儿颇有怨言,但还是口嫌体正直地早早起来梳妆打扮。她站在试衣镜前挑挑拣拣的,兴冲冲地问:“漾漾,我穿这身好看吗?”姜予漾仿佛已经静止到成为了一个没有感情的夸人机器:“好看。”“那这一件呢?”“也好看。”乔颂:“”这是什么标准的直男回答?!乔颂晃着她胳膊:“漾漾,你清醒一点,你可是时尚杂志编辑,不能在这方面失去话语权啊。”姜予漾睡眼朦胧,一晃悠彻底给晃醒了。“漾漾,你穿这一件吧。”乔颂不折腾自己,改折腾清醒后的姜予漾了,“从来没见你穿过这件衣服诶。”乔颂拿的衣服是件旗袍,很素雅的一款,盘口精致,衣领束着,与姜予漾的气质很搭。母亲做旗袍,自然也是爱穿旗袍的,小时候姜予漾曾耳濡目染过很多旗袍文化,但在母亲去世后,她就很少接触到旗袍了。乔颂肯定地说:“这件旗袍面料很好,无论是设计还是版型,都在我的审美点上。”仿佛意识到什么,她弯了弯唇同意了。这件旗袍的色泽跟江南水乡格外辉映,袅娜素净,犹如清水出芙蓉。盘口系好,锁骨下有一个小镂空的设计,隐隐约约能看见奶白的一小块肌肤,更是勾人心魄。一路上,乔颂的彩虹屁就没停过:“漾漾,你绝对是校庆上最好看的校友,到时候给他们表演个艳压群芳。”姜予漾挺无奈的,干笑着说:“没那么夸张吧”她妆容很淡,可偏偏在这件旗袍的映衬下纯中带媚,稍微扬起一个眼神,就是风情万种。乔颂在校门口对面的街道停好车,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信我!”附中七十周年校庆办的着实热闹,校门口拉了个大大的横幅,保安还得专门负责检查校庆的入场券。一下车,映入眼帘的就是她们这一届毕业后学校修缮的喷泉,流水淙淙,消解不少耳旁的嘈杂声。每一届学生都会觉得什么好事儿只会在他们毕业之后才会来。毕业七八年,附中扩建了不少,新建的图书馆刚刚投入使用,还有室内体育馆、博览馆等,看的人眼花缭乱。乔颂人缘好,一进校门就有熟识的旧同学拉着她天南地北地聊,姜予漾跟她不是一届的,也融入不进去。等更多人将乔颂围起来后,她就打了个招呼,打算自个儿先在附中逛一逛。跟喜欢回高中看看的乔颂不一样,她没什么惦记的,这还是毕业后第一次返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