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抽著旱烟,看著桌上的钱一时倒有些不自在,好在时间很短,就调整瞭过来,“急什麽?我看你今天买那些材料都不便宜,恐怕才到手的钱已经花得七七八八,等你以后再赚瞭还我就是瞭。”
给俞婉垫上的钱根本不是他出的,哪裡好意思收下,再者那小子说瞭,不用俞婉还。
“总要还的,我爹今天还问我瞭,他说瞭,可不准我偏三叔的钱。这要不收,我回去也没法交代啊。”
“既然这样,我就先拿著。”三叔也没办法瞭,又不能直接说出来,“对瞭,怎麽许久不见冲儿瞭,往常十天半月还回来一次,我都快一个月没见他瞭。不会是你这小丫头又跟人傢吵架瞭吧?你也是,那麽聪明伶俐,怎麽这事看不透,你爹就你一个,以后还不得靠人傢,就为瞭你爹,你也该跟人傢好好处才是。我看,他倒是很关心你的。”
俞婉撇撇嘴,早就说寇冲会做人,她这辈子是赶不上的。上辈子寇冲发达瞭之后,倒是跟俞傢很多人走得很近,跟她隔房的好几个兄弟求到他跟前,他都帮瞭忙,其中有一个格外有本事,最后还进瞭军中做事呢。
俞婉不耐烦跟三叔谈论寇冲,又不好直接顶回去,放下钱就要回去。三婶从厨房出来,提著一条把子肉,笑道:“这是你张傢叔叔送过来给我的,你拿这条回去,给你爹娘尝尝鲜,天晚瞭,我不留你瞭,有空再过来玩吧。”
三婶娘傢姓张,靠打猎为生,想必是她娘傢兄弟送来的野猪肉。
本来是不想跟三叔讨论寇冲才连忙回傢的,走到堂屋门口,屋裡也正在说寇冲,先是胡杏娘的声音,“那孩子,也不知谁惹他瞭,傢也不回瞭。我给他送东西也不要,钱也不要,真是气死人瞭。”
让寇冲跟你一起去镇上
除瞭她还有谁?俞婉撇撇嘴,看爹对于后娘给她上眼药的行为是什麽反应。屋裡半晌没有声音,胡杏娘又道:“之前就跟我说要去北边从军,我死拦著没劝回来。不是我反对,要入伍哪裡不成,就是化隆县前些日子还在征兵呢,非要去北边。建功立业是那麽容易的吗?咱们这地方也不是没有人去过,一个囫囵回来的都没有!也怪我没本事,养不瞭他们兄妹,叫人戳他脊梁骨,拖油瓶长拖油瓶短的,那孩子性子烈,自然听不得。”
俞傢兴将脚从水裡抬起来,擦干净,靸上鞋子,“你说这些干什麽,如今一傢人安安生生过日子,不是挺好的吗?”
“冲儿都不回来瞭,这傢还像个傢吗?”
爹一惯对胡杏娘知疼知热的,胡杏娘也乖觉,总能顺著爹的心意,隻有遇上寇冲的事,才敢跟爹呛声。
“孩子大瞭,在武馆见识多,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你就不要操心瞭。”
胡杏娘擦干眼泪,怨尤地瞅瞭俞傢兴一眼。不是自己生的就是不上心,若不是她一个人拉扯不瞭两个孩子,又没娘傢,谁会嫁给个乡下汉子,隻知道穿衣吃饭,哪裡有前夫半点雄心见识。
现在说什麽也晚瞭,胡杏娘再瞧不上俞傢兴,木已成舟,回头无路。隻好端著对方洗脚水出门去倒瞭。
自从好好吃瞭一顿酱猪蹄,俞婉赚钱的心越发浓烈,不为别的,那怕隻为瞭更好的生活,也要将生意经营起来。第一桶金刚拿到手就有大半花在瞭材料上,有瞭这些东西,再加上她手上积攒的玫瑰精油跟苍兰仙露,俞婉再接再厉,又制作瞭二十盒玫瑰香膏。
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不用三叔带,她都能自己去镇上瞭。不过三叔很不放心,经过俞玩的提醒,加上自己的钻研,三叔也摸到瞭一点做生意的门道,现在到处跑生意,也不可能空出一天的时间跟俞婉去镇上。
想瞭又想,跟俞婉道:“正好,明天冲儿回来,叫他跟你跑一趟,他本就在镇上习武,拳脚又好,他跟你去,我跟你爹都放心。你别不乐意,反正你自己一个人去是不行的,不叫他跟你去,就等几天我空闲瞭,再陪你去。”
爹跟胡杏娘很担心寇冲,托瞭三叔去镇上的时候看他,所以三叔清楚寇冲回来的时间。俞婉想反驳也反驳不瞭。
懊恼瞭半天,三叔也不准她去,还要去找爹告状,俞婉隻好道:“那就叫他跟我去吧。”到时候甩开他就是瞭。
俞婉想好瞭对策,也不那麽反感瞭。第二天寇冲果然回来瞭,不过没有长待,隻在傢住瞭一晚。胡杏娘心疼儿子,一个劲嚷嚷瘦瞭,将傢裡一大堆好吃的摆出来给他吃,都是俞婉买的,她倒没半点不好意思。
倒是寇冲,对著桌上琳琅满目的吃食,眼睛都没斜一下,隻是看著俞婉,好像她不开口他就不敢吃似的。傢裡四口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她有那麽霸道吗?俞婉怒不可遏,“你看我干什麽?我又没把你嘴巴缝起来,想吃就吃呗。”
俞婉就是故意挤兑他。寇冲默不作声,俞傢兴喝瞭一声,“婉儿,怎麽跟哥哥说话呢。这次你哥哥跟著武馆送瞭一趟镖,赚瞭几两银子全给傢裡瞭,还说攒起来给你和芙儿买衣裳呢,你都这麽大瞭,该懂事瞭。”
这些日子以来,俞傢兴眼见婉儿对寇冲的敌意消减,至少没再把拖油瓶挂在嘴边上,他以为她终于接受寇冲瞭,没想到还是这麽不待见人傢。反观寇冲,处处忍让,从不还嘴还手。
俞婉气得想咬死寇冲,这会儿他又不矜持瞭,吃东西大口大口的,看得她都饿瞭。
晚上睡觉前,俞婉将篮子裡的玫瑰香膏拿出来一一清点,这些可都是她的财富,一盒隻有大拇指跟食指圈起来那麽大,其实量很少,卖五百钱通俗来说挺贵的。可苍兰仙露根本就不是人间能出现的好东西,甚至多少钱都买不来,用瞭这麽久,俞婉尤其知道它的好处,现下的定价已经很便宜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