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哪一步出瞭差错,已经不得而知,唯一能确定的,她一定要远离他。寇冲就是个疯子,他一定不会叫她好过,俞婉无比坚信这一点。
寇冲又走瞭,他回来很安静,走得时候没有跟任何人说。俞婉不敢也不想去关注他的消息,她将自己完全麻痹,将寇冲排除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前些时候,为瞭拉拢跟薛仁甫的关系,俞婉一口气做瞭五十盒複原膏,听消息说卖得极好。薛仁甫再一次来拿货,俞婉又给瞭他五十盒,隻为瞭多赚钱点。
除瞭複原膏,还有一开始研制的玫瑰香膏、白玉兰香膏、梅花香膏,她都又制作瞭一些。一直到八月节,整整两三个月时间,俞婉闷在屋裡,一心放在香膏香粉的研制上。
俞傢兴担心她一直闷在屋裡将自己闷坏瞭,赶她出去走走,“我说你的笄礼该好好办一下,就是不宴客,自傢亲近人坐在一起吃顿饭,也算是个意思,你又嫌麻烦。明儿罗衣傢宴请,你二伯母一早来请,特意招呼瞭你,再不能推瞭。”
俞婉一直得过且过,吃吃喝喝,悠悠闲闲,这两月突然打瞭鸡血似的,大批大批的香膏香脂往百香阁运。就算跟薛傢的关系今非昔比,也不能如此压榨婉儿。俞傢兴有心找薛仁甫说道说道,薛少东赶著一批茶叶去瞭安西卫,刘掌柜又不熟,隻好按捺下来。
胡杏娘如今的日子很是滋润,儿子记挂她,月月朝傢裡捎带东西,一次比一次贵重。前些时候来信,叫傢裡去化隆县置办房子,不是在巴掌大的阳康镇,也不是扣扣索索的小宅子,而是五进的大院!银钱都捎来瞭。
因著儿子的关系,乡裡乡亲谁不高看她一眼。往常与她不对付的,如今全成瞭闺中密友,苦瞭大半辈子,前后嫁瞭两个男人,都没有生个好儿子有用!
胡杏娘一边美滋滋地比划明天出门要穿的衣裳,一边对著镜子裡父女俩的倒影,“人傢薛傢看重大姑娘才把她的东西往前推,自然卖得好。不说前些时候,便是这两月赚得银子,隻怕就够在阳康镇置办宅子瞭。累是累瞭点,旁人想受这份累隻怕不能够,如今辛苦,挣出这麽大一份嫁妆,往后就隻有享福瞭。”
天气太热,俞婉胃口不好,吃瞭半天,碗裡的米没消多少,桌面上一大碗绿豆汤没瞭大半。她是努力赚钱打算在阳康镇开店铺,却不是为瞭置办嫁妆,而是心裡那一份隐忧。
寇冲还没有打算放过她,每回朝傢裡捎带东西,都有她的一份,不是昂贵的西域奇珍异宝,便是隻在长安出现的好东西。
俞婉看过便锁在柜子裡,越积越多,人不在,那些东西彰显瞭他十足的存在感。跟他的人一样霸道,明明她不想要,却不得不在房间裡收拾出一个角落,妥善珍藏。
她仔细想过,这辈子她隻想好好过日子,这样一来,位高权重的寇冲绝对得罪不起。不管先前他们有什麽矛盾误会,她一再避让,他总不能赶尽杀绝。隻要在他回来之前嫁人,尘埃落定,他总不至于真对她下狠手。
他说回来就娶她
至于马车上他说过的狠话,俞婉记瞭很久,思来想去,却是置之不理的打算。上辈子寇冲就算是恨她瞭,后来她嫁进周傢,借用周傢少爷的铺子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他有那麽多机会为难,也没见他将她逼上绝路。
固然有忌惮亲爹跟后娘的意思,更多的原因是周傢少爷小人物一个,不值得他费心。就算她再讨厌寇冲,也得承认他是个做大事的人。
将来夷人大肆南下,铁骑踏破大周美好河山,全靠寇冲守住西北要塞,凭一己之力将夷人赶出关外,守住瞭俞傢世代安居的永平卫。隻要她离得远瞭,今生再恨也有限,俞婉赌得就是上辈子对寇冲的瞭解。
至于那一晚,细细想来,她多次言语激怒,他又是青春燥欲的年纪,一时把持不住也是有的。当时又气又恨,时间长瞭,情绪淡化,很不必执著地放在心上,反正最后什麽事情也没发生,她依然是完璧之身,不至于就要他如何。
还有成亲那话,俞婉从未放在心上,恨瞭一辈子,斗瞭一辈子,她早就累瞭。跟他形同陌路毫无牵扯,便是她最大的愿望。他也不见得是因为喜欢她才要成亲,他们的关系淡的很,她跟寇冲的交集还不如爹跟他的多,何至于就非她不可瞭?
等她嫁瞭人,或许就像上辈子一样,再无牵扯瞭吧。
这样一遍一遍安慰自己,暗示自己,事情便好像真的说过去就过去瞭。俞婉隻是凭著一股陌生的紧迫跟急切,加快瞭赚钱的脚步。
钱赚著,日子也要好好过。
她最怕暑季,天气一热,人就懒,胃口跟著不好。近来很是研究瞭一番,制作瞭几道爽口的醃菜小吃。最喜欢的便是跟周傢一个厨娘学来的酱瓜,用蒜瓣、酒糟、细盐、糖、醋,特制的细酱将洗干净的嫩瓜醃制一个时辰,吸饱瞭味道之后捞出风干,再放入酱中,进行第二次醃制。
这道菜绝就绝在第二次醃制,不但保持瞭嫩瓜的鲜甜可口,关键的是爽脆,吃起来吧蹦作响,听著声便驱散瞭暑季的闷热。
除此之外,还有一道用来吃冷粥最好不过的醃萝卜,先把萝卜切成细条长,焯水,加盐后挤干净多馀的水分,再焯水。加橘皮、醋、海椒,放入陶缸,吃的时候捞出来,萝卜便是粉粉的颜色,酸酸的辣辣的,甜脆可口,最解暑气。
俞香月怀孕到后期,最喜欢吃些重口的东西,三婶上俞婉这裡讨要瞭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