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从今年年初,韩宣像是变瞭一个人,与她体贴少瞭,不耐烦多瞭。半年瞭,云雨的次数两隻手数得过来,杏儿惶惶不可终日。已经将身子给瞭少爷,她打定主意要跟著少爷一辈子,若是被厌弃,便没瞭活路。
费心打听瞭好一阵子,才知道少爷迷上瞭隔壁脂粉铺子的小东傢。听傢下人说,那位俞姑娘生得极美,韩宣第一次见人傢就愣在原地,勾瞭魂似的,半晌回不瞭神。杏儿一边心裡吃味,一边担忧自己的处境。
她想见见那位俞姑娘,至少摸清楚她的性格,若是个不能容人的,该早作打算,总没有机会。见韩宣兴兴头头要去逛庙会,难得生瞭好好打扮的心思,还要熏香,肯定是去见俞姑娘!
杏儿不能放过这次机会,当即软磨硬泡,求瞭韩宣,到时候跟著傢裡人一起出去。
到瞭那天,杏儿一早起来,从头到脚好生打扮瞭一番。傢裡算上几位姑娘跟夫人屋裡的丫鬟,数她生得最靓,再一认真装扮,更加亮眼吸睛。
杏儿许久不出门,热闹的中秋庙会该畅怀玩乐才是,却没有闲逛的心思。她的视线一直梭巡著周围,若是俞姑娘出现,肯定能第一时间看见。
路上却没有人加入韩傢的队伍,看少爷那欣喜鼓舞的模样,俞姑娘该答应瞭一起出游才是,怎麽不见人?杏儿一路失魂落魄,随著韩傢衆人到瞭孔庙,今儿上香的人多如牛毛,庙裡连轻易不待客的大门都开瞭,恢弘大气的庙宇,道傢三清供奉在正殿之上,乐音涤耳,檀香缥缈。
渺小的凡人跪在庄严肃穆的大殿之下,发出最虔诚的祈愿。杏儿别的不求,隻求将来进门的少夫人能容下她,她能常伴少爷左右,生个一儿半女。
许完愿,还未起身,韩宣惊喜的声音便在门外乍然响起,“俞姑娘,你来瞭!”
等不及站起来,杏儿慌忙间回头去看,看清那人的脸蛋时,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隻见那人身著一袭薄如蝉翼的黄罗纱,长到膝盖,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花纹,裡面是同样朴实无华的黄罗裙。白色的帷帽垂在肩上,大概是嫌弃太热,乌压压的头发全部挽成髻。嫩黄的颜色将她衬托地鲜嫩无比,肌如白雪,肤若凝脂,腰如束素,玉峰丰腴。虽是穿的一丝不露,那举手投足间一晃而过的白腻更加诱人深陷。
隻看身段,便是难得一见的人物,更别提那俊俏的脸庞,秋水般的明眸,还有那殷红如蜜的嘴唇。少爷居然迷恋上这样一位神仙品貌的女子,心裡可还有她吗?少夫人进门能容忍她?
心乱如麻,杏儿压下苦涩,躲在人后偷看俞婉,越看越心生灰暗,挫败无奈,引以为傲的容貌穿著,也蒙上瞭一层阴影似的。等到寒暄完毕,衆人分道扬镳,杏儿脚下不受控制,跟在俞婉身后走出好远。
俞婉在西偏殿前停下,望著院子中据说已经有一千五百岁的红花树,等瞭一会儿,还不见人出来,隻好道:“姑娘跟著我,可有什麽事情吗?”
原来人傢已经发现她瞭,杏儿脸上滚烫,拾著小步走到俞婉跟前,蹲身行礼,“杏儿见过姑娘。”
“我们见过?”店裡每天来来去去的客人很多,俞婉没有杜二姐的好记性,实在想不起来。
杏儿摇摇头,“我是韩傢的。”见俞婉表情毫无变化,鬼使神差加瞭一句,“韩二少爷房裡的。”
俞婉越加不明白瞭,她本不想来这一趟,实在对韩宣没有除邻居之外的其他意思,杜二姐非要撵她出来走走,说是放松心情,顺便见见人。这才来逛庙会,不过也没答应韩宣的邀约,本就无心,省的人误会。
杏儿是韩宣屋裡的,关她什麽事情?俞婉不解的目光再次落到杏儿身上,见她咬著嘴唇、欲言又止的模样,福至心灵,突然想到什麽。周傢少爷身边四个丫头,全是他经过手的,其中两个因为生育有功,抬瞭姨娘。
俞婉脸色冷淡下来,“杏儿姑娘找我什麽事情?”
“姑娘,我是傢裡老四,上头三个姐姐没有兄弟,傢住凤阳县,祖祖辈辈务农,没有权势也没钱。我不敢说自己有何才能,周周到到伺候人还会。奴婢不求其他的,隻求一个遮风挡雨的住处,往后一定本本分分,将少爷跟……少奶奶放在心上。”
杏儿微微弓著腰,一副谦卑怯弱的模样,叫人怜心大起。俞婉先还觉得她莫名其妙,看她这样,叫人怪也不是,怜也不是,干脆道:“你既然有这心思,就留著话朝你未来奶奶表忠心吧,我却帮不上你的忙。”
杏儿以为俞婉表面安慰,实则讽刺,急忙抬头,却见俞婉坦坦荡荡,清亮的眸光甚至有些怜悯。拿不准俞婉的意思,杏儿原地踌躇,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俞婉却不给她歪缠的机会,叫上在一边吃杏脯的傻大姐跟杏儿擦肩而过,转瞬便走出瞭老远。
回到傢中,出瞭一身的汗水,身上沾瞭泥灰似的,黏黏糊糊怪不舒服。俞婉叫人往房间裡送瞭热水,简单擦洗瞭一番。洗过的肌肤水灵灵,光洁滑嫩,再拍瞭苍兰仙露,真就跟肌肤喝饱瞭水似的。这麽漂亮的肌肤,叫人看著心裡也敞亮起来。
寇冲又捎东西来瞭
杜二姐今天留在傢看铺子,早就好奇地不行,等到俞婉出来查账,倚在一边问,“咋样?今天说什麽瞭?”
“再别提瞭,我快成个横刀夺爱的恶棍瞭。”俞婉没好气将那糟事複述瞭一遍,“居然就这样找过来瞭,这叫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