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冷嘲热讽,他是什麽人我知道。”
她越是这种心有灵犀的肯定语气,寇冲就越不能忍受,心裡气得要死,因她对其他男人的维护,对其他男人毫不怀疑的信任。他微闭上眼,再睁开眼时,又是一片冷酷无情,“所以你准备什麽时候嫁给我?”
俞婉也气,“我没说要嫁给你。”
“婉婉,你有多少能失去的东西。”
俞婉心生警惕,明白他的意思。就像那一晚,他游刃有馀便将她压制,即使被放开,俞婉也不敢大声喊叫哭求。她怕别人看见他在她床上,怕从此打上他的印记,她总有太过顾虑跟想法,可悲的是,力量太过弱小,每每身不由己。
生气、无奈、痛恨,俞婉深吸一口气,不解地问,“为什麽?”
寇冲这样执意求娶,俞婉多少明白一点,他应该是喜欢她的,即使喜欢的情绪并不强烈。可在她看来,再喜欢一个人,如果被拒绝,强求还有什麽意思?寇冲人生得俊俏,又有本事,多少姑娘投怀送抱。远的不说,罗衣死赖著住在梅花裡,过年都不回去,谁都看得出来是什麽意思。
为什麽偏偏是她?
寇冲走到俞婉身边,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她感受到隔著衣服传到掌心炙热的体温,强劲的心跳犹如擂鼓,砰、砰、砰。
而他一靠近,干净成熟的男人气息便势不可挡包围过来。俞婉犯晕,猛地抽回手,用自以为很有杀伤力的眼神瞪他。寇冲的心情终于好瞭点,多日来的阴霾散尽,温柔道:“婉婉,想知道什麽,要自己去找答案。看一个人,要看他做什麽,别看他说什麽。”
那他肯定是个大混蛋,第一次回来因为薛仁甫,将她欺负的有苦难言。这一次更过分,半夜摸进房间,直接强上,将她吃干抹净。
一想到那天的情况,她至今耿耿于怀。
俞婉冷著一张俏脸,寇冲从她的眼神中读出讥笑。那天是他不对,突然得知她定亲的消息气疯瞭,路上日夜兼程。偏偏她又太稚嫩,他刻意收著力道,还是把她弄伤。
等她生病发烧,睡在床上起不来。他偷偷看她的身子,才发现伤得那麽严重。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无论如何,他是一定要将她娶回傢的。
寇冲抬起俞婉的下巴,不惜威逼利诱,“慢慢想,一定要给我满意的答複。从你九岁咱们就认识瞭,你一定清楚我这个人,有多少手段可以使,可我并不想用来对付你。”
不止,算上上辈子,将近二十年瞭。寇冲就是一条阴暗的毒蛇,躲在角落裡,用冰冷的眼光将人从裡剖析到外,下手稳准狠,一击毙命。她早就见识过他诸般手段瞭。
所以重生以来,她竭力避免跟他发生冲突,奈何命运弄人。
俞婉想不到答案,她不想嫁给寇冲,哪怕已经失身给他。可明白,他同样不会善罢甘休,寇冲对于志在必得的事情,就跟狼一样,一口咬上去,哪怕浑身碎骨,也不肯放手。
上一世,他带著残疾投身军中,还能杀出一条血路,就可见一斑。
可不想也不行,他说瞭,七天时间,她不做决定,他帮她做。
寇冲中毒瞭?
张志诚并非寇冲所说满嘴仁义道德,却转头选择瞭更有利的亲事。俞婉将信物交给薛仁甫没几天,张志诚便给她来瞭一封信,比薛仁甫所讲述地还要详细,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瞭她。
他确实摆脱不瞭应该承担的责任,原来从他十岁开始张傢便朝富户傢陆陆续续借瞭许多银钱,人傢说起婚事的时候,父母没有同意,但也未反对。以至于现在人傢找上门,自己理亏。
他不忍心陷年老的父母于不仁不义,坦言也不肯白担狡诈欺骗的名声,毁去自己的前程。为今之计,隻能辜负俞婉,诚恳地向她说瞭许多好话,洋洋洒洒两大页,羞愧之情溢于言表。
还说以后再无颜面对她,遥祝她万事康泰,平安喜顺。看完这封信,俞婉原本还有些埋怨的情绪也消散瞭。张志诚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果然她眼光不错,可惜被他辜负的那个人终究是她自己,再欣赏也隻能到此为止。
将信完整地封起来,放进抽屉。信中说,张傢的传傢宝便留给俞婉,略表歉意,自傢也以此为戒。俞婉并不打算留下这东西,既然要断就该断得干干净净,又不缺这点,还落个贪图的名声。她妥善收起来,打算再交给薛仁甫还回去。
收拾好情绪,俞婉站起来,理瞭理裙子下楼。冯婶跟大姐儿依然在作坊裡忙碌,爹複工赶著驴车来往在化隆县跟几个乡镇之间,收些小户人傢自己做得帕子香囊之类。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虽不多,不管是爹遇上的,还是她遭遇的,真是闹心,俞婉打算做点好吃的。冬日裡新鲜的菜蔬少,多少人傢吃著夏季储藏在地窖裡的洋芋、白菜、萝卜之类。
傢裡也没有禄菜,不过之前泡下的豇豆、红椒之类的不少。她不在傢的时候,冯婶舍不得多做荤腥,俞婉昨日三催四请才叫她杀瞭两隻鸭子,吃完鸭肉,鸭血还留著。
将鸭血切成长条,过沸水焯一遍,泡椒去籽去蒂切成细末,泡薑切成薑米,泡酸菜切成块。油热至四五成,放入泡椒末、泡薑、蒜米炒香上色,投入酸菜,掺入鲜汤,倒入鸭血。加盐、烧酒、白糖、胡椒粉、豆油,入味后倒入水勾芡收汁,撒一把蒜苗。
炒出的鸭血鲜嫩爽口,热油炝过的各类泡菜酸味恰到好处,勾的人口水直流,又不至于酸倒牙。酸酸辣辣的口味很下饭,刚起锅的鸭血弹性十足,色泽红亮,质地细嫩,吃上几口,身上便是一阵汗意,正好驱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