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有机会回归正轨吗?
罗衣虽坐到俞婉的身边,却也不知要说什麽,她有心想问,不知从何开口。记得上一次俞婉过来生病,刚巧寇冲回来,连亲娘也来不及叙话,一天倒有半日在俞婉房裡待著。从那时起,她就生瞭不好的预感,怕自己筹谋许久,一朝为他人做嫁衣裳。
从很小寇冲就待她不亲近,见面不过打个招呼,她有心想跟他拉近关系,像个知心妹妹一般嘘寒问暖。这些年他不在傢,她给他捎过不少亲手做得衣裳鞋袜,以此为借口亲近。
谁知,问起来才知他把东西都分给瞭兄弟们,罗衣生气,不好表现出来,又不好直说是特意给他的。总想著寇冲还不到二十,又一直在军中,不解风情罢瞭。
这一次他回来,罗衣却感觉不是那麽回事,他疏远自己瞭。以前她主动,他虽不耐,却未曾有甩脸的表现——当然不是说寇冲缺瞭礼数教养,却比以前还要客气冷淡。
罗衣著急,她努力瞭那麽久,眼见就要心愿达成,若失败在最后一步,如何甘心。她急于摸清楚寇冲的喜好,对症下药。可不管她说什麽他都兴致缺缺,隻有聊到俞婉,才会听几句,那种眼神裡的关切跟感兴趣,罗衣不是看不出来。
心裡浮现的猜想令罗衣恼恨无奈,又怨寇冲。她在他傢像个丫鬟一样,照顾他妹妹,陪伴他娘,将外傢的铺子几乎拱手让给胡杏娘,他凭什麽看都不看她?
俞婉有什麽?不过一张漂亮的脸而已,娘说的对,男人都是贪美好色的。可即使如此,她也不能认输,不能让自己的努力功亏一篑。
罗衣脸上堆起甜甜的笑容,打探道:“韩傢两位公子没事吧?这事弄的,冲哥不知花街裡的手段,误会也是有的。我听杏姨说,那位韩二少爷对你很是有心,婉儿,咱们不是没有良心的人傢,你好歹帮韩二少爷跟冲哥解释解释,不要闹大瞭才好。”
俞婉不清楚俞罗衣的意思,寇冲为什麽收拾韩傢兄弟,她能猜到几分,俞罗衣凑什麽热闹?不过想到她最终的目的,俞婉又有些释然,还是防著她呢。
若是以前,俞婉隻会嗤之以鼻,如今面对罗衣,真是複杂,“韩傢夫人来找过我,跟你是一个意思,有机会自然是解开误会好。”
“是啊,冲哥不是不讲理的人,隻要你去说,他肯定听的。”
她去说,韩二少爷另半条命恐怕也难保瞭,俞婉苦笑。
俞罗衣再接再厉,“不但韩傢的事情,想必杏姨跟二叔的情况你也知道。”看俞婉冷清清的眼神,俞罗衣做亲近状,“我是跟杏姨更好些,可我终究姓俞,心裡肯定想著咱们傢。你隻瞧冲哥如今的本事,有这麽个兄弟在,咱们往后嫁到哪裡不好过?若二叔真跟杏姨和离,好好几个亲人倒全生分瞭。那些都不管,你也要想想俞叔,说句不好听的,他隻你一个女儿,往后谁侍奉床前、养老送终,若冲哥一直在俞傢,他会不管二叔吗?这些事,你可不要糊涂。”
这话,跟三叔的想法不谋而合。自己身边全是聪明人,隻她一个蠢的。可这些聪明人的想法,有时候还真叫人难以苟同。
“我隻依照爹的意思办,他不想和离,我自然帮忙,他若想一个人过安生的日子,我为他养老送终。”女儿又怎麽瞭,照样娘生爹养的。上辈子就是,寇冲一出现,俞傢倒全认他去瞭。
俞罗衣恨铁不成钢,“你再好,比得上冲哥?二叔喜欢这个儿子,你身为女儿,不该帮二叔留下杏姨跟冲哥?”
算盘打得太响,俞婉想装糊涂都不能,罗衣还真是忌惮她。俞婉不肯应承,气氛有点僵硬起来,好在没多久晚饭开始,外头的人陆续进来。寇芙吃瞭长寿面,接受瞭几位长辈的礼物祝愿,欢欢喜喜度过瞭九岁生辰。
几日前,胡杏娘便为女儿新制定瞭衣裳跟首饰,这会儿正巧送来。花厅裡围著许多人,炉子烧得又旺,热闹地比过年不差多少。
杀人瞭?
军营有人找,寇冲吃完饭就出去瞭。
屋裡闷,俞婉站在院子裡透气,寇冲吩咐完事情,回来正巧看见她。
俞婉还是没忍住,“韩傢的事情你是故意的?”
“韩大郎给朝廷命官下毒证据确凿,韩二少爷纵兄行凶有目共睹,明府明日就会拿韩傢人归案审查,这怎麽会是我故意的?”
“你敢说不是因为韩二少爷经常出入聚宝阁,你才整治他的?”俞婉双目灼灼,寇冲根本没有针对韩傢的理由,虽不得不承认,韩二少爷这段时间表现地活跃瞭些,才给自己招来祸患。
“那麽婉婉,你以后还见他吗?”刚刚还一副正气凛然不容侵犯的表情,转瞬间嬉笑挑眉,变脸如翻书,这个人真是无耻至极。
“难不成我不能跟任何男人来往吗?有一个你杀一个?天下人你杀得完吗?”俞婉双眼亮得能喷火。
“可是他对你有意,去年还打算求亲,怎麽,你看上他瞭?”说这话时的表情骤然又暗沉下来。不止她面对他维持不瞭半点体面,他同样,一遇上她的事,风度荡然无存,整个一不择手段的疯子。
“没有。”俞婉倒是想拿韩宣当借口,逼寇冲知难而退,可韩宣实在分量不够,何必害他。
“隻不过是铺子裡的常客,又是邻居,经常带些客人照顾我的生意。伸手不打笑脸人,做生意以和为贵,我怎好赶人傢走。”
寇冲的气息平顺下来,刚还像一隻被侵犯领地的雄狮,不撕碎侵略者誓不罢休。转眼又被顺毛捋舒服瞭似的,收敛起尖利的爪牙,眯著眼睛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