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州、伊州被夺,多少人流离失所南下,拖傢带口的百姓将近几万人口,这些人失去傢乡都是朝廷的过失,瓜州刺史接到圣御,必得安排地妥妥当当。再者傢中都有人在军中,指挥使、指挥佥事不能不管,一旦发生暴乱,却不是如今本就危如累卵的瓜州能承受的。
失去的两州五府,待几年休养生息过去,势必还要用兵夺回来。
寇冲之所以领瞭鹰扬府果毅都尉的职缺,就是朝廷寄予厚望,想叫他好好操练新兵,以备后面的战事。朝廷的打算,整个州武官一系心裡都有数,谁也不能拖后腿,但不妨碍他们借力打力,指挥佥事周傢就盯著他呢。
这些事情寇冲都没跟俞婉说过,她不关心,他也不想叫她费心,他在外面遮风挡雨,婉婉隻要陪在他身边就好。结果回来那天将人得罪瞭,一气之下回瞭娘傢,好些天不肯回去。俞婉在气头上,寇冲这几日便没出现,直到今日,回去看著空荡荡的屋子,忍不住瞭,才追过来。
俞傢兴正要坐下,看女婿进门,叫冯婶安排碗筷,拿出珍藏的好酒要喝几杯,“正好婉儿做瞭我喜欢吃的菜,吃完饭你俩就回去。我说我好著呢,有吃有穿,现在有石头去收货,也不必我忙,她非要陪我。”
身份不同以往,寇冲不再是继子,为瞭女儿,俞傢兴总是客气。寇冲看瞭看俞婉,非常上道:“我本该陪婉儿回来陪爹几日,近来军营事多,总不得空。婉儿回来,我俩商量好瞭的。”
俞傢兴就笑瞭,连说不用,寇冲又尊敬又嘴甜,一面夸俞傢兴,一面又说俞婉好话,直哄得屋裡言笑晏晏,气氛融洽。吃饭完爹果然就赶著俞婉回去,想法子赖下来也不成,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在旁边看著呢。
车子摇摇晃晃往回走,寇冲一上车立马变脸,挨著俞婉凑过来,像是触碰易碎的瓷器,将人搂在怀裡亲吻她缎面一般的头发。俞婉已经习惯他这一幅恨不得全天下隻有他们俩的举动,被动地双手撑在两人之间。
他用隻她听到的声音道:“好想你。”
将脸挨在耳边,亲亲热热说些甜言蜜语,夹杂著一些不堪入耳的调情话,闹得俞婉脸蛋儿红得血都要滴出来瞭。花言巧语谁都爱听,隻是男人的话,过耳不过心,真要当真,吃亏还在后头。
“再原谅我一次,我以后不那样瞭。”
寇冲缄言,一旦做出什麽承诺,倒是言出必行,这一点上辈子她就知道。当初两人闹得不可开交,他说奉养爹好好到老,爹果然一直过得称心如意。
寇冲将俞婉搂得更紧瞭些,轻轻咬耳朵,“好婉婉,换个方式罚我。”
俞婉不为所动,咬紧牙关就是不开口。寇冲不是胡搅蛮缠的人,也就不说瞭。晚上俞婉表示从今天开始算,寇冲点点头。
再见周夫人
大夫都不好意思跟她说,看这位夫人年纪不到二十,美得世间少有,一张芙蓉面粉若春桃,身段儿杨柳一般柔软丰腴,肌肤像是刚剥瞭壳的鸡蛋,哪个男人娶回傢裡恐都会爱若珍宝。他不好意思明言,叫自己夫人交代瞭几句转告俞婉,说是房事过多,长此下去,于身体大有妨碍。
俞婉闹瞭个脸儿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晚上回傢便跟寇冲商量,一旬她要休息。
寇冲将板著脸儿一本正经讲闺房道理的俞婉拉进怀裡,沉声说好。
寇冲无所不可,俞婉怎麽说他就怎麽做。有时候不尽兴,睡不著,隻将人搂著,脸埋在她头发裡,吸取她身上的味道,“快睡,等会儿就好瞭。”
俞婉知道他好不瞭。她的心又不是铁打的,寇冲将她捧在手心裡,千依百顺,亲自过问她的衣食起居,私房全部留给她,送吃的送玩的。
胡杏娘想叫她每早过去伺候立规矩,寇冲转手买瞭好几个人伺候亲娘,又借口他俩现在没孩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该正经生个孩子才算孝顺,他细心安抚她,“等过几年娘年纪大瞭,折腾不动瞭,咱们再要孩子。现在你年纪也还小,大一点再说。”其实他很想要跟婉婉的孩子,隻要有瞭孩子,婉婉就会永远留在他身边,可二人世界还没过够,又不肯将小妻子的关心分出去。
那些炽热的感情,她不是感觉不到。
“婉婉,我是你丈夫,娘对你不好,要跟我说知道吗?别一股脑将我推开。”
耳边的酥麻仿佛一道浅浅的电流,滋啦滋啦爬上心尖,弄得人心慌慌的。俞婉在黑暗中叹口气,“知道。”
新年过去,从北面来的人差不多已经安顿好瞭,寇建德一傢人住在瞭永平卫,年后俞婉跟寇冲还去拜年瞭。寇建德原本对寇冲娶一个没什麽背景的农傢女有些不满,看俞婉生得美若天仙,听说自己经营的铺子生意火爆,跟寇冲很是相配,教导两人要和睦相处,倒没多说什麽。
周夫人跟俞婉上辈子见到的一样,见人先是一张笑脸,亲热极瞭,虽已经生瞭两子一女,还很年轻,拉著俞婉的手,“早就听说冲儿娶瞭一个仙女儿,果然名不虚传。往常我们难得回来,路途遥远不得相见,现今大傢住得近,该常来常往才是,没事就过来玩。你两个弟弟跟妹妹都念叨呢,还有芙儿,这次怎麽没来,我还没见过她呢。”
“芙儿感染风寒,一早起来有点发烧,就没让她出门。”俞婉淡淡笑著,既不过分亲昵,也毫无卑微,那通身的气度见识,一点不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农傢女。
周夫人本就是大傢千金,今儿用心打扮过后,一身锦绣玲珑,整个场子再没有比她更华贵的人瞭。自然是想压胡杏娘一头,摆摆正室的威风,跟寇建德说话的时候亲昵又自然,看得胡杏娘脸色几度不好,频频望向寇建德,竟然有些小儿女才会有的娇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