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三天沈知夏还能勉强维持住镇定,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孩的减少,沈知夏也开始慌乱。之前和她同车的女孩前天就被带了出去。一门之隔,沈知夏清楚听见对方撕心裂肺的哭声,以及男人恶心的笑声。再然后,那个女孩再也没有回过房间。小女孩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胖子有时也会挑男孩出去。每当胖子进屋挑人,恶心的视线在她脸上打量时,沈知夏都恨不得缩成一个小球。恐惧和不安是她最真实的写照。徐星临就是在那时出现的。少年不动声色往沈知夏身边挪了一挪,挡住了胖子□□的视线。待对方走后,徐星临又忍不住开始咳嗽。“谢谢。”这是被拐之后,沈知夏第一次说话。她一张脸早就灰扑扑的,只剩下眼睛还有光亮,好奇地打量着身侧的少年。“你是……感冒了吗?”她记得少年的身子不太好,有时还会咳一整晚。不过怕惊扰到别人,少年都会刻意压低声音,只是难免会憋红一张脸。徐星临笑着摇头:“不是。”一连几天,都是徐星临帮忙将沈知夏挡在背后,渐渐的,沈知夏也和对方熟络起来。“我叫沈知夏,知了的知,夏天的夏。你叫什么呀?”“小九,我叫小九。”有了同伴的沈知夏勉强找回了主心骨,也渐渐知道了小九只是徐星临的小名,因为在家排行第九。徐星临经常咳嗽是因为身体不好,从小落下的毛病。母亲看他病恹恹的,又不能干农活。碰巧家里也养不了那么多小孩,就将他送给了别人。徐星临是沈知夏那段灰暗日子唯一有色彩的一笔。“小九,你笑起来,有两个小梨涡耶。”“我没见过粉色的洋桔梗,很好看吗?”“我以前睡觉前,妈妈都会和我说晚安的……你没有吗?”“那我以后每晚睡觉前,都和你说晚安,这样你也有晚安了。”“小九,你好厉害,居然会折戒指……是送我的吗?”“可我折得好丑,还是等我长大,攒钱给你买戒指吧,这个太丑了,配不上你。”“芒果过敏,那你是不是以后都不能吃芒果了?”“我只吃过蛋黄酥,红豆酥是什么?”“小九,等我们出去了,我就让我哥哥给我们买红豆酥。”可惜诺言最终没有兑现。关在屋子久了,到后来,沈知夏的精神也逐渐崩溃,晚上睡觉时还会偷偷咬着自己的手哭。特别是当听见胖子有关自己的谈话,说已经有买主看上沈知夏,下周就会过来取货。沈知夏一张脸吓得发白,她开始感觉到绝望,抓着少年的手低声哽咽。“小九,我是不是永远也见不到我爸妈了?”“不会。”徐星临将自己右手的红绳解下,送给沈知夏。“这是我小的时候,我奶奶给我求的,说是可以保平安。”可能真的是徐星临送的平安绳起了作用,本来约好的买主突然改了主意,胖子不得不另寻买主。沈知夏长得好看,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胖子开价也不低。也因为如此,他们才迟迟没有对沈知夏动手。这群孩子中间,就她和徐星临长得最标志。约好的买主临时变卦,沈知夏暂时躲过一劫。或许是见他们听话,后来胖子也没管他们,甚至还将徐星临和沈知夏关在了同一个房间。徐星临有了充足的空间可以观察楼下的形势。周围只有一个居民楼,来往人并不多。“小九,你是想往楼下丢东西求救吗?”“不是。”他们待房间在八楼,就算丢东西,估计还没到一楼,就先被风吹走了。“那你想什么?”“对面楼有一个大叔,他每天晚上都很晚才下班,我们可以想办法向他们传递讯息。”可惜没等他们成功,胖子就已经帮沈知夏找好下家。买主是本地人,过两天就能上门提货。沈知夏抖如筛子,徐星临却反而镇定下来。“没事的。”他小声安慰:“我刚刚听见他们说,明天晚上他们会出去庆祝,到时我们再找机会,向那个大叔求救。”说着,徐星临还朝沈知夏扬了扬唇角。“知知,你一定会出去的,我还等着你请我吃红豆酥呢。”沈知夏勉强镇定下来。又眨眨眼,好奇:“我还以为你攒了那么多感冒片,是给他们准备的。”徐星临身体不好,总借故和胖子讨要感冒片。怕他生病不好出手,所以胖子也没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