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委员在心底狠狠念了两遍何倦的名字。班主任在办公室批改作业,何倦敲了敲门,叫了声:“老师。”班主任抬起头来:“进来吧。”何倦走进去的时候忽然回头看了一眼,看见体育委员竟然站在门外,显然是跟着他过来了,何倦垂了垂眸,进办公室后反手将门关上:“老师,我有件事和你说。”体育委员在办公室外面等了很久,直到上课铃响,物理老师抱着书走上楼梯,看见等在门外的体育委员:“房润青,上课铃响了,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房润青眼睛转了一圈,他现在并不想回去上课,物理老师比较好说话,又不是班主任,他连忙道:“班主任有事找我和何倦,现在何倦在里面和班主任说话,我在外面等一下。”物理老师也不知道是信了没信,她点一点头:“谈完快点来上课,这节讲卷子。”班主任办公室,听见上课铃响的一瞬间,何倦立刻加速说完,随后他见班主任似乎想要说什么的样子,连忙道:“我可以先去上课吗?”班主任第一次遇到有学生在谈话的时候这么说,他愣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何倦的确有些想要去上课,这节课是物理课,昨天的物理课布置了一张卷子,何倦回忆着自己以前高中学过的知识,勉强写了出来。但是他知道很多知识点自己已经忘记了,讲卷子是很好的回忆知识的机会。何倦这么想,也诚恳地和班主任说了。班主任之前其实也因为何倦的学习态度多次找何倦谈话,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现在听见何倦表示自己要去上课。况且何倦表情十分诚恳,显然是真心这样想,班主任欣慰地同意了。何倦走出来的时候,体育委员连忙凑上来,他面上带着关心的神色,语气也好像完全是在担心何倦的样子:“班主任怎么说?你怎么和班主任说这件事的?”何倦看也不看体育委员,他淡淡道:“要上课了,待会你就知道。”傅闲不把体育委员放在眼里,体育委员不敢说什么。关时景给体育委员冷眼,体育委员不是不生气,但觉得自己没必要和关时景撕破脸,关时景的父母很护关时景,闹大了对谁都不好。但是现在何倦,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平时阴阴沉沉也没什么人缘,这种人也能这么无视自己,体育委员十分恼怒,他也不装作站在何倦一边的好人了:“何倦,你知不知道你像个变态。”何倦语气平淡,丝毫没有因为体育委员的话而生气,好像完全没有将体育委员放在眼里:“你好像误会了什么。”因为在上课,所以这一次何倦得以比较正常地走入教室。傅闲心不在焉地听课,在何倦进来的一瞬间立刻回过神来,他眼看着何倦目不斜视走到他后面坐下,听见何倦翻书找出卷子的声音,一直等到何倦在老师表示有哪里不懂可以举手,而何倦举手之后,傅闲才认清一件事——何倦好像根本不准备对他解释什么。何倦十分认真地听完一节课,感觉对高中物理的很多知识,原本模糊的印象都深刻了很多,他低头拿出自己昨天买的本子,打开后准备整理一下有些难理解的题目,抄到本子上。班主任就是这个时候走进来的。班主任姓徐,是他们的数学老师,高且清瘦,穿着条纹衬衫加黑色针织马甲,今年不过是三十岁左右,就已经生出了一些白发,眼角带着深刻的纹路,看上去很严肃。但在何倦的印象中,即便是对何倦这样不合群还喜欢迟到的学生,也从来没有放弃过,甚至隔三差五会叫何倦去办公室谈心,表明遇见什么困难都可以找他帮忙。徐老师手中拿着眼熟的红皮日记本,拍在桌子上,他让人将教室的前后门关了起啦,随后就环视教室一圈,严厉的目光似乎看进每个人心底,他语气带着明显的怒意:“我刚才知道了一件事。”“这件事我不敢相信,是我们班的同学做出来的。”“我以为我们班上的同学,虽然可能成绩不太好,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是大家心地不坏,都是友爱同学的好孩子。”班主任这样说,“啪——”用手中的书狠狠拍了拍讲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班主任身上,当然也有同学在悄悄看何倦。何倦本来就在发烧,其实打完针后,也只是稍微好了一些,现在坐在位子上又开始觉得冷了起来,背部一层一层蔓上冷汗。但是眼下这件事是无论如何都要解决的,甚至解决得好,还可以解除很多不必要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