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听见赵陆坠马,孙太后先是暗自想了一会儿,最后忍不住笑出声:“这是什么好戏?一幕幕的让人高兴得紧。”赵陆登基数月,若真出了事,自然要先找继承皇位的人。可恨昭帝所出不多,皇族中适龄的男童又无。不然凭孙家的本事,立刻再立一个更年幼的傀儡,也非难事。心里思量着事,孙太后随口道:“记着派人去关心关心。”立着的二人应了。汇泽阁里。赵陆一直在床上躺着,次间里皆是药味。不过他有分寸,知道自己无碍。李太医是随行太医之一,有他在,赵陆也多了几分保障。等处理完了伤口,众人退下,金公公入内,对着赵陆轻声道:“找着了。”“是谁?”“小意公公。都知监的一个公公,因专门跟随陛下,所以对陛下的行踪一清二楚。”“只怕还有,再细细排查一遍。”金公公应下。他在心里叹气,宫里各处皆有孙太后的拥趸,陛下一直在暗地里铲除。有时简单,比如玉禧殿那次,正好拿了个湖阳公主撞伤的错,把人都赶走了。有时又难极,譬如这次,为了将人找出来,陛下便拿自己作赌。一时无言。又过不多久,守在外门的小公公来回:“湖嫔到了。”作者有话要说:湖嫔到了,湖嫔哭哭了。呜呜呜久等了,我要立个小旗子,明天一定12点前更新,而且也是四千!鸡汤得了赵陆的同意,小公公便去外面请人进来。只一会儿,赵宜安就入了次间。延月和应秋各自在一旁扶着她,赵宜安却仍走得有些摇晃。一进门,她就脱了两人的手,快走几步,最后扑在床边。走近了赵陆才发现,赵宜安手里攥了一块帕子,她半闭着眼睛,眼圈儿微红。赵陆便开口:“你压着我了。”他一说话,次间内的金公公等人,悄无声息退了出去,只剩他和赵宜安独自待着。而赵宜安听见他说的,略一顿,又急忙起身,一面滴泪,一面想要掀开他的被子。赵陆拦道:“别看。你又看不到。”虽是做戏,但总不好一点伤都没有。赵陆便在跳下去时略踩歪,恰好崴了脚。见赵宜安收回手,赵陆又道:“你后头有杌子,搬来坐着罢。”赵宜安吸了吸鼻子,将杌子搬到赵陆身边,又坐下。她仍在抽噎,垂着眼睛没有说话。赵陆只好问:“哭得这么厉害,眼睛不难受么?”“……难受。气都,喘不过来。”赵宜安一面说,一面果然又抽泣一声。赵陆无言:“不是早告诉过你,只是演一场戏么?”她小声喃喃:“可是你,流了好多血……”记起事发当时,赵宜安忽一激灵。什么预兆都没有,前一瞬她还在挽弓对着雪地里的灰兔,赵陆策马从后奔来,见她猎不到,要替她补一箭。后一瞬,快马自她身旁掠过,马背上的人却没了踪影。而后便是赶上来的金公公的惊呼。赵宜安循声回头,只见赵陆在雪地上滚了几圈,最后闭眼静静伏着,不动了。地上一片狼藉,除了残雪枯草,还有不知从赵陆身上哪个地方流出来的鲜血。原来是这个将她吓住了。赵陆笑:“你忘了前几日你吃的野鸡野兔了?那不是我的血,是它们的。”赵宜安一愣,哽咽道:“那你还不是从马上摔下来了?”“不是。我看准了机会,勒住缰绳,侧身跳下来的。”赵宜安正拿帕子拭泪,听完赵陆的话,举着手停在了原地。这会儿赵陆看清楚了,赵宜安的帕子上深一块浅一块,想来都是她擦眼泪擦的。心中一时不知飞过什么念头,赵陆将目光放在赵宜安的脸上,问:“哭得这么伤心,是担心我么?”赵宜安忽捂住双目:“难受,我睁不开眼睛了。”一刻钟后,赵宜安眼睛上敷着热帕子,也躺在了次间里。不过她躺的是窗下的通炕,延月为她在身后垫了枕头,好让她能半坐起来。又为她脱了外衣,盖了一层锦被,这样坐着舒服些。延月应秋退出去后。次间里复又剩下二人。赵陆从叫人进来替赵宜安敷眼睛之后,就没再开过口。赵宜安则正有了机会能休息,眼睛上又热热的,渐渐起了困意,也没有作声。一时无言。赵陆侧头,望向窗下躺着的赵宜安,见她安安静静没有动静,以为她已睡着的时候,赵宜安却忽开了口。“你要多久才会好?一个月么?”伤筋动骨一百天。既然做戏,自然要叫人信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