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妃似乎并未想到有人会向她行礼,她忙道:“起来罢。”又问,“你们可也是去看戏么?”小宫女笑吟吟回:“是呢,奴婢正领着贵人们去太后那里。”“贵人……”周太妃喃喃,又道:“那你们便走罢。”等离开了,孙语兰再按捺不住,悄声问小宫女:“这位姐姐,以前我们怎么没有听说,宫里还有一位太妃?”小宫女笑道:“那是没人同你们说罢了。况且无端端的,讲这些做什么。”她放轻声音,像在同自己说话,“谁知道这周太妃在想什么——”忽然间说出湖阳公主不是昭帝亲生这些话,将宫里搅个大乱。三人自然没有听见后一句,只是想起方才那一位太妃的模样,孙语兰又奇怪道:“但我瞧那位太妃,倒和别的夫人不同。”如惊弓之鸟,连有人朝她行礼,她都神色微诧。比起其他夫人,更显得没精打采。听到孙语兰的话,小宫女忽站住脚步:“姑娘不要怪奴婢多嘴,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有心人听了,倒以为姑娘在暗说太后娘娘对周太妃不好呢。”孙语兰心下一惊,忙讪笑道:“是我笨嘴笨舌的,姐姐可不要放在心上。”小宫女继续朝前走:“我不过听一耳朵就算了,姑娘尽可放宽心。”“是呢,我知道姐姐自然心善。”“还有一句话。三位姑娘册封之后,必要来咸熙宫常常问候太后娘娘的。周太妃现下也住在这里,要是不小心碰见了,三位姑娘还是不要逗留的好。”孙语兰立刻应道:“谢姐姐指点。”余下二人也都应了。这厢。回了养心殿,赵陆忽问:“席上请了温家的人么?”金公公答:“并没请温家的人。”十二监的人要是将温家的名字报上来,那才是真的没眼色。想了想,金公公道:“或许是跟着忠勤侯来的。”温祈元和忠勤侯的关系不错,要是跟着他进宫赴宴,倒也合情合理。“忠勤侯……”赵陆低头,思虑了一会儿。忠勤侯祖上有军功,便被授了爵位。一代代传下来,到了现在,已经金玉其外,再没有出过像样的子孙。这一代袭爵的是嫡长子姚霑,也是一个绣花枕头,吃喝玩乐,祖上的积蓄都快被他败光。和这么一个人关系不错……赵陆回神:“她可醒了?”前一句还在念忠勤侯,下一句忽就说到赵姑娘,金公公微愣,道:“想是醒了,可要奴婢去瞧瞧?”“不用。”赵陆回身,“先替朕更衣。”过了午时不多久,果然,赵宜安便带着她的宝贝冰灯来了。她一进来就高兴道:“回来了。”赵陆正在宝座上摆弄九连环,闻言抬起头,问:“谁回来了?”“你呀。”赵宜安笑眯眯拉着延月跑过来,声音清甜。她爬上通炕,要将小桌上的茶壶茶杯移开,应秋连忙过来,接下了这些东西。赵宜安又转身,将延月拉到跟前。延月怀里捧着的,正是赵宜安的冰灯。只见赵宜安小心翼翼打开盒子,就准备赤手去抱灯,延月忙阻道:“姑娘不可。”应秋放下茶壶茶杯,过来说道:“让奴婢来拿。”三个人忙了一阵,最后将赵宜安的冰灯放在了小桌上。流光阵阵,剔透玲珑。赵宜安两手托腮,细细欣赏了一会儿,赵陆的声音就忽然响起。“你忘了昨日将我这里弄得湿透了?”金公公一去了十二监,西山赵宜安已在臻祥馆进了午膳,她画完今日的那一瓣梅花,忽问道:“宫里在唱戏么?”听到这话,赵陆一顿,问:“谁说的?”“我自己听见的。”赵陆便道:“你想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