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无可奈何地拍了拍清晓的肩膀,“你是怎么回事?”“我担心陛下……苏玉,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清晓的眼睛亮了亮,六神无主的心终于有了依仗。连她回来都不知道,苏玉叹道:“我刚好摸清顾家在京城的眼线,一回来就听说黎问谋反,到了长乐宫,又看见皇夫出了事。”其实她先回了未央宫,她要找祁太安,晚间祁太安一般都在相思殿,没想到陛下和皇夫她都没见到,只有看见她回来跪了一院子的暗卫。“摸清楚了?”“算是,但这里面太过错综复杂,我先回未央宫,等到皇夫这边安定下来,我再向陛下禀报。”皇夫有事的时候,陛下一句话也听不进去。眼见着苏玉要走,清晓一把拉住了她,“苏玉,为什么陛下不想要皇夫肚子里的孩子啊,这本该是好事的。”帝王最忌无后,要是一直没有嫡亲血脉,总是会被朝臣和天下人议论的,更甚至,会被人看作是一种诅咒。上天对暴虐帝王不配有亲生血脉的诅咒。现下陛下有了血脉,还是她最喜欢的皇夫所孕育,她为什么不喜欢,清晓琢磨个半天也没琢磨出来什么。“是好事,”苏玉往殿门口瞥了一眼,“也会成为好事的。”陛下对皇夫的爱里,多是偏执占有,她太爱,就会有顾虑,这份顾虑可不止身边人,还有她嫡亲的血脉。不过有皇夫在,她会想明白的。“你别想太多,就算是陛下真舍得,皇夫可不一定舍得,皇夫不同意,陛下也什么都做不了。”祁太安一旦会遵照祁晏的心意去做,祁晏不愿意,她也会偃旗息鼓,没准此时此刻皇夫醒了,她正在里面哄人呢。苏玉宽慰了清晓两句,她还有另外的事情要做,走的时候,顺便带走了阮言。未央宫。苏玉轻易不发火,她虽然性子冷,但向来是以理服人,不会闹什么刻薄人的事情,更何况未央宫里都是她的人,她也放心。只是这一次,她不过是出去办事了而已,就让他们把未央宫闹成这样,苏玉实在是不能不发落他们。“皇夫那是陛下心尖上的人,要是皇夫真有个三长两短,未央宫里的人一个也保不住。”苏玉沉着声,“都滚到刑堂去领鞭子。”鞭子事小,苏玉还有后话,“要是陛下要另外处置,我也留不住你们。”按照陛下的性子,定是要处死他们的,下面的人依旧沉默,既是暗卫,做错了事情,便不会再辩驳。阮言最后一个走,苏玉意外地单独给了他话,“别因为皇夫的几句夸赞就忘记怎么做暗卫了。”“奴明白了。”阮言是重大失职,陛下虽准许皇夫自由在皇宫内活动,但也要在她的同意下,也是阮言倒霉,遇上黎问谋反。可他实在是拎不清,想着要帮着祁晏给祁太安一个惊喜,宫里危机四伏,皇夫不知道,他竟也忘了个彻彻底底。该罚!苏玉揉了揉眉心,转身进了关押望隐的那个房间。望隐听见响动,以为是祁晏来看他,也就只有祁晏会来看他,但他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苏玉。苏玉一身风尘,像是刚刚从外面回来,望隐这些日子瘦的厉害,那毒的毒性太凶猛,尽管太医已经尽力延缓毒发,但望隐和宋阿山还是深受那毒的折磨,每日食不下咽。他们两个已经形同废人,犯不着有专人来看着,甚至没有绑住他们了。即使是能够自由活动,他们也没有什么力气,多是躺在房间里,等待死亡降临。望隐开始闹得厉害,他最怕死,与宋阿山打了好几场,最后终于认命,却仍有不甘。他不想死。宋阿山睡在地上,恍然未觉,望隐靠在角落里,他的目光涣散,饶是如此,他还是自苏玉进门时就认出了她。“你怎么来了?”他的嗓子也哑得厉害,有些失魂落魄地笑了笑,“来见我最后一面?”苏玉皱了皱眉,她许久没回来,不知道望隐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从前这人扮傻时总是扬着一张笑脸,此时竟然连笑一笑都很勉强。她那一向冷淡的心微微动了动,她卡住望隐的下颚,将好不容易找到的解药喂了下去,幸好还来得及。她的手微凉,又用力,生怕望隐咽不下去,但她显然是多虑了,望隐比谁都更想活。尽管苏玉什么都没说,望隐也知道这是解药,他艰难地咳了几声,“谢谢。”苏玉没应,找到解药这件事本该是清晓负责,但清晓手上的事太多,本就是两个叛徒,又能延缓毒发,她不会太上心。清晓只会努力摸出顾家的眼线网,但找到解药在她哪里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事情,苏玉太了解清晓了,清晓从来都是以陛下为重,排在首位的肯定是陛下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