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才转身,他就被于粲擒住手腕,往反方向一拉,一瞬落入男人的怀里。楚然来不及挣扎,甚至来不及反应,于粲已经一手搂着他的腰,然后不管不顾地吻上他。他们很久没有拥抱和接吻了。于粲吻得很凶狠,却带着眷恋和温柔。他没有犹豫地探进楚然的领域,舌叶纠缠在一块,像绕着藤架生长的枝蔓一样分不开,也不想分开。楚然被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所有理智丝丝缕缕地逐渐抽离。他错觉自己变成了激流中的一叶扁舟,随着汹涌的水流浮沉飘荡,不受控制。不知道什么时候,于粲才终于舍得结束这个吻,但他的手还牢牢禁锢着楚然的腰身,生怕他又想逃跑。楚然被迫待在于粲怀里,抬头看他。于粲也看着他,然后问:“所以,你没有不要我,对不对?”24楚然没说话,于粲也不在意,自顾自说他想说的话:“刚才你让我先听你说完,怎么说完就跑了?”“这对我不公平。现在轮到我说了,嗯?”于粲的嗓音是低沉的,很有磁性的那一种,认真说话的时候听起来很有魅力,像流动醇厚的大提琴音,能蛊惑人的心弦。他说:“楚然,我们重新在一起吧。”男人没有过多解释自己在想什么,只把此刻唯一的念头说出来。楚然闻言却怔了一下,然后就听见于粲说:“既然我们没有随随便便地开始,就更不应该随随便便地结束。”“我很抱歉,那时候没有陪在你身边。”他没有明说是什么时候,但楚然知道男人是指他被楚父逼着低头的那一天。“这不是你的错,不要一个人把所有事情揽上身。如果那天你回家,我能多察觉一点,多相信你一点……就好了。”于粲说话的时候,一直望着楚然的眼睛。他好像能通过漂亮的瞳孔里看到自己小小的倒影,是苦涩而晦暗的,却被楚然眼里的光照亮。楚然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他就再也想不起来之前眼前这个人对自己说了多少刺耳的话,那些都不重要。于粲知道那些都是假话,他满心只有对楚然的心疼。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楚然一个人,到底在黑暗中撑了多久?“我和我爸摊牌了,订婚取消。没有人能阻止我们了,我们在一起吧,好不好?”于粲说着,看似是询问和试探,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楚然看着他,只觉得鼻尖有些泛酸。不是一点儿都不委屈的,被楚父关起来的时候,喝醉酒的时候,被混混围住的时候,甚至是被池俞质问的时候……楚然承认,他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冷静、镇定,无坚不摧。可是现在抱着他的男人满眼都是情深,他说的话像朵棉花糖做成的白云轻轻飘进耳朵里,然后在心上降落。“我知道,可能我们都真的不够好,还没有学会怎么去爱对方,才会一路上跌跌撞撞。可是我就是喜欢你,没有办法放你走。”于粲说着,又凑过去亲了亲楚然的唇角,然后问他:“所以,楚然,如果你没有不要我,那就回来,和我重新在一起,好不好?”“我们一起学习怎么变得更好,一起上恋爱这堂课,一起走下去——”“我想参与你的未来,更不能接受你缺席我的生活。”于粲说得很慢,也很认真,然后他停下来,等楚然回答他。楚然沉默了很久。因为他忽然想起小时候街边的麦芽糖,放入嘴里就是满口香甜。它还会拉丝,手轻轻一转,就甜腻腻地黏连出好几条糖丝。楚然觉得心脏的裂缝好像被这些糖丝给填补上了,丝丝缕缕、细细密密地缝合了破洞,让他的心再不会流血。于粲这时候奇异地耐心很好,并不催促他。他想了很久,才终于慢慢抬起手,反拥住于粲:“你应该放弃我的,和我在一起,你很累。”楚然执拗着说,他总觉得伤了于粲很深,自己其实不值得被这么珍视。可是嘴上虽然逼自己说出来了,身体却诚实地贪恋男人的怀抱。于粲立时反应过来,双手环住楚然,把他按到自己怀里,两具身躯紧紧贴合在一起,然后才让他把下巴搁到自己肩膀上去。他深知楚然一向脸皮薄,是个行动派,追求做得比说的好听的那一种,不喜欢说些很腻歪和肉麻的话。而且过去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上情到浓时的搂搂抱抱,不一会儿就搂着抱着滚到床上去了,直接跳过说情话的环节。但也只有做的时候,于粲连哄带骗地,才能极稀罕地听到楚然说喜欢。大多数情况下,于粲都会得到楚然抬着因隐忍至极而眼尾泛红的眼,自以为恶狠狠,但其实一点威慑力都没有的瞪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