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逛街逛的十分融洽,谢君辞人生里有趣的东西很少,他看惯了形形色色虚伪肮脏的人,习惯了自己每日仿佛在炼狱里生存。如今他和小姑娘在人间的集市穿行着,慢慢教着她常识,仿佛自己也一点一滴被拉回人世间,感受着这些曾经他拥有过的、以血肉之躯活着的感觉。这么多年了,谢君辞的心称呼回客栈之后,念清消沉了好一阵儿。幸好她年纪小,谢君辞用拨浪鼓和水果逗逗她,她很快忘记了刚刚的不开心,专心吃起水果。谢君辞却心中阴霾。他在凡间游走,杀大罪大恶之徒,并不是他善良,只是因为自己的血玄剑正如谣言里说的那样,是一把需要血与魂魄浇灌的凶剑。世上也只有谢君辞这个拥有阎罗之力的人,才能压得住血玄剑的凶戾。血玄剑这样的凶剑,用恶人的血去喂养是最好的。谢君辞过去杀坏人基本都是随机下手,看到便宰了,如魏娆这般侥幸因自己机缘或门路逃过一劫的残渣余孽,他也懒得管。他的心早就冰冷如磐石,对这世间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可是如今,谢君辞却后悔自己如此轻易地放过魏娆了。若是当时的他能知晓今日,恐怕不论是否要得罪长鸿剑宗,他也要那女子成为剑下亡魂。那时其实是最好动手的机会,如今魏娆拜入长鸿剑宗门下,至少五到十年内不会有出门派的机会,想杀她便没那么容易了。真可惜……谢君辞的眸子危险地眯起。只不过,魏娆逃过一劫,魏家却跑不了。她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能做出这么多事端来,背后定有人给她撑腰。看来他此次历练理应回安定城一趟,从仆人家丁到魏娆爹娘,甚至是当地与魏氏结党营私的官员,他要一个一个慢慢清算。谢君辞的手指上,血玄剑化作的戒指感受到主人的杀气,戒上红纹十分兴奋地闪动着。他身上的阎罗之力本就是一种极其森冷可怖的力量,像是一头藏在他体内的危险猛兽,一直虎视眈眈充满杀机,甚至经常伤害到谢君辞本身。谢君辞常年保持淡漠平静的状态,百年来都鲜少出现过情绪波动。他就像是一片死海,风吹不动雨打不透,哪怕取人性命又或者身陷秘境危险之中,也一向波澜不惊。时隔这么长时间,他忽然抑不住心中阴森的杀意,顿时让阎罗之力与血玄剑一齐兴奋起来。阎罗之力虽是他的力量,谢君辞这些年却从未真正完全掌握过它。血玄剑更是曾经在几千年前恶贯满盈的凶剑,连浩然正气的仙山剑冢都压不住它的戾气。压制得住的时候,他是它们的主人。可当握不紧野兽的缰绳时,野兽一定会扭过头伺机咬人一口。它们都蠢蠢欲动,无时无刻不希望谢君辞抛弃掉理智,如传说的故事里那样坠入黑暗,成为让生灵涂炭的大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