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如晦,风雨如磐。
载雪而来的明华祈了一辈子的雨,终于求得上天垂怜。
灵泽三十七年,明华薨于祈雨台,其时瑞雪纷飞,夹杂晦暝风雨,偶有天光泻落,洒下斑驳迷离光影,将人间最晦暗,最光明融成一幅美丽舒展的潋滟春雨图。
三月后,虹销雨霁,又是一年好时节,又是一年好光景可图。
三梦为神
这日,南天门前那口不老神钟罕见地抖了三抖,霎时地动山摇,杯盏倾翻。
天君不动声色地稳住手中酒盏,继续欣赏着衆仙子的歌舞。
衆神都揣着好奇往外望去,又拉不下脸直接去看,遂佯装在宴会上吃撑了,需要去消消食,这一消食便是乌乌泱泱的一大群人。
只见南天门刮起一阵阵飓风,雨雪夹杂而来,掀开满目苍茫。
这是飞升了个什麽神衆神面面相觑,没人敢下定论。
倒是活了足足五十三万六千七百八十四年的南华太君,摇着个葫芦酒壶,将花白胡子一吹,掐着尖细的嗓子道:“时隔两千四百零五年,想不到这雪师的职位终于有人顶上了啊。”
身旁一位紫衣仙君笑了笑,一双眼又长又媚,声音也是妩媚勾人的很,“老太君,有见识啊。不光记得自己活的岁数,连这些您也记这麽清楚。”
南华太君没听出他话语里的揶揄,得意地抚须而笑,“那是,不枉老夫活了五十三万六千七百八十四年。”
雨势在此时骤然增大,雨师一袭白衣撑黑伞而来,怀里似乎搂着个人,然而她掌中黑伞堪堪将那人遮住,不见真面目。
衆神探头探脑,却始终瞧不见,遂齐齐嘘了一声,“雨师大人,你全挡住啦!”
“藏着掖着的,又不是你的宝贝,好歹让我们瞧瞧这新神官啊。”
一只素白的手微微掀开伞沿,露出一张素净的小脸,雨水洗涤后的脸干净异常,像是一朵轻轻一吹就会散开的雪花,又像是那雨师伞旋转飞舞溅落的雨花。
她t樱唇微啓,声音冷冽沉着,并不似衆神意料中那般如娇花般的甜美。
“衆神官好,我是明华。”
她屈身行礼,半擡眼眸,一举一动十分得体,叫人挑不出半分毛病来。
“咦,这就是新飞升的雪师大人吗?”
“怎麽是个娇滴滴的女娃呀?”
“小明华,我是月老,我看你长这麽水灵灵的,可有意愿来我殿中牵个红线?我这里男神官各种类型应有尽有,保管让你满意。现在不喜欢也没关系,先登个记,等天界进了新货再来瞧瞧……”
“明华你今年几岁啦,我是活了五十三万六千七百八十四年的南华太君。交个朋友叭。”
……
衆神露出稀奇的目光,不为别的,只因雪师一职实在閑置了太多年。
上一个,是几百年,还是几千年前来着?噢,方才南华太君说了,两千四百零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