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别管了,赶紧走吧……”
刘伯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向烟归,似乎是愧疚,可眼底却有隐隐的一丝窃喜。
衆人七嘴八舌,说着要离开,却一直站在五米开外的距离看热闹。
大约因为烟归戴着帷帽,衆人有恃无恐。
烟归觉得那些声音忽远又忽近,这些话语好像近在眼前又仿佛隔着许多年的岁月重现。
在很多个近似的街头,也有许多人站在她的对立面,投之以白眼,辱之以秽语。
分明都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分明和多年前并非同一批人,为何说出来的话同样的恶毒……
烟归并未被这些话语刺痛,挤出一个大大的虚僞的笑。便打算拾起背篓,準备离去,在她正欲弯腰之际——
突然间,天地间安静了。
那些嘈杂的,难听的,锥心的话语,都消失不见了。
周围人的嘴一张一合,不必用耳朵听也能知道是难以入耳的话语。
阳光一如既往地投下,浮光明灭,将她和世人割裂开来。他们站在光明的彼岸,她却不再是一人站在黑暗的此岸。
原来是阿夕将他的双手覆在了自己的耳边。
烟归微怔,缓缓转身,隔着帏帽望向阿夕。
微风徐徐,吹动阿夕的衣袂翻飞,带起一阵香浅的风,顺着九月金桂的馨香一同侵入她。
眼前人的面容被白纱遮去大半,她却从薄如蝉翼的轻纱中望见阿夕的璀璨明眸。
在煌煌日光之下,更为耀眼,更加摄魂夺魄。
烟归不知为何,呼吸一滞,四肢百骸僵住,胸膛好似被一块巨石阻塞,发不出丝毫声音。
明明今日有人维护她了,与她同在一处,站在她的背后,为何自己却有点难过……
他的手凉得如一块寒冰,贴在烟归的耳际。
其实并不能传达温暖,烟归周身的血液里却燃起一簇火苗。起初微末之势,渐至燎原。
她的耳朵被烧得滚烫,红得如相思泣血,衬得阿夕的手更是白上三分,如世间最好的,最举世无双的美玉。
“你们说柳烟归是灾星,是瘟神,是天煞孤星,可有证据?”阿夕的声音依旧温和而坚定,神色却不悦。
那群人嘁了一声,似乎觉得这个站在烟归身侧的少年简直是不自量力,正撞枪口。
“二十年前,这个女人刚来这里,就闹得我们镇鸡犬不宁。那日我家大黄叫了整夜,第二天跑出去了再也没回来过。”
“她来买了我家的猪肉,没几天我家的猪都死绝了。”
“她摸了我孩子一把,当夜就发起了高烧……”
“你说,这不是命中克我们是什麽?”
“你说你好好的待在暮雪村啃你的树皮不行吗,非要出来祸害我们?”
“王姨你这话说的不对,暮雪村的人也是人啊,他们难道就该被她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