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着周子惊朝正厅去,周子惊蹙眉笑着嘀咕:“还真宠上了?”
半月堂,孤啓正捧着字帖端详。
这是当年恭王遗落在孤府的,他日日临摹,如今已能将这笔迹模仿有八分。
孤啓缓缓将摩挲着上面的字迹,像是在透过这张纸,抚摸着恭王的面颊。
“主君,奴有要事!”小侍捧着锦盒奔来。
孤啓将手中的字帖收好,这才看了含玉一眼:“什麽事?”
他不急不慢,只要不关乎恭王,便不是什麽大事。
含玉气喘吁吁:“是,是菡王,菡王同周家纨绔一起,说要将主君……”
他将所听闻的,一字不差告知了孤啓,顺便将他的猜想一并提出。
孤啓淡声道:“知道了,下去吧。”
他像是对此漠不关心,将含玉屏退。
孤啓将妆奁拉开,巴掌大的妆奁极高,打开后却内有乾坤,内层的妆奁里放着一沓沓泛黄的纸,上面还能隐隐瞧得清墨迹。
这都是他这些年以来对恭王的心意。
两人身份有别,他的心意亦不能宣之于口,家中人皆是默认了孤善睐是她的恭王夫,他没有机会,便将心意通通写在纸上。
母亲不喜他,亦不喜他的生父,无他,继父当年得罪了人,仇家将他当做孤善睐掳了去。
身为男子,他名节便已经坏了。
后来孤家将他接回去之时,父亲已然停灵第三日,母亲不重视他,便是连病了都不得医治,他连父亲的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
堂堂尚书府,便是宠侍灭夫,看着正君病死,将嫡子逼疯,一切不过都是因为他们轻贱。
“老天便是如此不公,”孤啓捏着笔杆,唇角带着冷意,“孤善睐,凭什麽呢,凭什麽是我替你挡灾,恭王夫又凭什麽是你,这些原本都是我的。”
原本被掳去的该是孤善睐,而他堂堂嫡子才是恭王正夫。
可老天弄人,偏他就是暴虐无情的菡王之夫,而挂念已久的鸢姐姐是旁人的,母亲甚至的自发提出让他替继弟做菡王夫,即便他心如铁石无所顾忌,仍旧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
他不甘心。
他想要逃离这个四角的精致牢笼,想要亲手向他的鸢姐姐剖开心,让她看看自己对她的倾慕之心。
可他不能,若非郁云霁点头,他连这菡王府都出不去。
心里一个念头叫嚣着,恨意愈发的浓烈,他要让他们所有人通通付出代价。
郁云霁轻贱他,要他侍二主,他偏不如了她的意。
覆上了手中精巧的匕首,锋利的刀片映出寒光,也映出他那张惊豔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