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晚脸一红,正要摆手解释,周随就轻轻拉着她另一只手往门外走去:“知道了。”越晚偏着头看他,正要开口,寒风一卷,身上湿透未干的地方凉得透心。她下意识往周随身边瑟缩了一下。温热的雪松气息,让她没由?来地安心了些。周随的车就停在路边,看越晚钻进副驾驶座后,他从后备箱拿了条毯子递给?她。越晚打?了个喷嚏,拿着厚毛毯问他:“你不冷吗?”周随拿毛毯给?她兜头兜脑地盖严实了,开了暖风和座热,不咸不淡地说:“自己冻得打?抖,还有心情管我?”越晚这回不和他拌嘴:“你不是也湿透了嘛……擦擦。”她从包里抽出纸巾,边裹着毯子边凑过去给?他擦头发上的水滴。干燥的毛毯像是遮盖住了他们两个,隐晦地支起了一道屏障。周随看着凑近的,冻得苍白的脸,鬼使神差地伸手过去,微烫的虎口贴在了她冰凉的面颊上。越晚忍不住震颤一下,怔怔地盯着他平静的眉眼?,慢慢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好似是亟待岩浆涌动?的洗礼。周随沉冷的声音在柔软的毛毯包裹下,似乎热了起来:“很冷?”越晚低低地从鼻腔发出一个气音,应了他一句。周随轻轻地环住了她的腰背,微热的体温隔着有些湿的衬衫递到她面庞上来。越晚小半张脸都贴在他的肩膀上,双手抓着毛毯,屏住一瞬的呼吸。他的嗓音混在暖气里吹来,有些模糊,撩着发丝往耳廓里飘:“越晚——”周随顿了一下,似乎把一些话咽了回去,转成一声有些恼人的问话。“不冷了吧。”越晚咬咬后槽牙,推开他坐了回去,没好气地说:“不冷了。”周随看她这幅模样,笑了起来。越晚威胁地瞪了他一眼?,在周随眼?里却有些娇憨,她哼着气说:“笑什么笑,开车!”汽车应声发动?。*越晚到家索性洗了个澡,重?新化妆卷头发,换了件燕麦色加绒内搭和烟粉杂黄的针织开衫,下身是宽松的白色毛裤,手上搭着低饱和紫色大衣出了门。周随还是一成不变的暗色调搭配,灰黑色毛衣和纯黑的牛仔裤,沉郁得像是一座能隐没在夜幕里的塔。倒是手里的手机壳算是全身唯一跳脱的亮色。越晚一边趿鞋,一边随口说:“怎么老穿黑黑白白的衣服嘛,前天那件蓝色的就很好看呀。”周随淡淡地回了一句:“洗了。”越晚皱皱鼻子:“喔。”先前跟节目组打?过招呼晚些过去,但越晚推门出去的时候,才发现有些太晚了。薄暮冥冥,余霞成绮,大半云层都像火焰烧起,要燎这天地。越晚关上车门,拉下些车窗缝隙,让黄昏的凉风吹干头发最?后一点水汽。她的头靠在窗上,看着城市点起的霓虹晚灯和形形色色的人影,和车窗倒映着的,周随的侧脸。越晚想,樊都是她最?喜欢的城市。周随看右后视镜的时候,余光觑见?她贴着玻璃,一瞬不瞬地盯着外头看,把车速放缓了些。“在看什么?”“看——”越晚拉长了尾音,偏过头去看着周随回话,夜风把余晖吹缠进越晚的发间,照得轮廓描上了一层朦朦的金边。她的眼?里簇着星点,分明?映着张清峻的面孔,却偏偏调个头,弯着眼?睛说:“看风景呀。”周随怔愣片刻,不着痕迹地把余光拢回来,一心一意地盯着前面开车。还好,开了几分钟就到了。周随踩了刹车,心里失笑,再久一点,他真的握不住方向盘了。下了车还要拐进一条小道,地面没铺上柏油,不是很规整,浅浅的洼坑很容易溅一脚水。越晚今天穿的平底鞋,但裤子是白的,所以走得格外小心翼翼——越晚停下了。面前一大摊积水,周随倒是腿长跨得轻松,她却踌躇着计算,往哪里跳水少些。未果,她看着立在水边等她的周随,跺跺脚,示意他回来:“帮帮忙!”周随不知道那根神经搭错了,抬了下下巴:“跳过来啊。”越晚说:“当然是跳不过去才叫你帮我。”周随笑了笑:“腿短?”……爹的,周随是真怕她喜欢上他,总是爱间歇性冷嘲热讽吧。越晚捏了下拳头:“过来。”周随跟她做对似的:“不。”越晚不可思议:“?”周随抱臂盯着她:“求求我就过去。”越晚说:“这可是你要求的,那我大发慈悲满足你一下。”她清清嗓子,双手拎着包,嗓音刻意压了压,娇娇软软地开口:“周哥哥,求求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