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起眼的时候有一股坏劲,喜怒无常的小?猫冲你?翻肚皮还是挥起爪子,全凭今天?的心?情。越晚闭上眼睛,翘起唇角:“晚安。”周随被她?平白撩拨了一遭,不依不饶地把越晚拎起来:“不许睡。”越晚踢了他一下说:“你?好霸道喔,病人要?休息都不行。”周随摸着她?滚烫的手心?说,“是不是又烧了点……我还是去买退烧药吧。”越晚说:“这么晚了,明天?再看看吧。”周随拿手机在她?眼前晃了一圈:“才八点。”越晚勾住他的脖子说:“那我和你?一起去。”周随把她?按回被子里?:“别到时候在路上晕倒了,我可不扛你?回来。”越晚撅嘴说:“你?这是咒我呢。”周随跟她?挥了挥手,身影消失在门合上的一隙里?。越晚抱着被子,倒是真困了起来,蜷在被窝里?晕晕沉沉地睡过去了。*暴雨声将她?惊醒。越晚伸手要?撩开被子,却只挥出一手空气?。她?有些费力?地撑开眼皮,发烧不断带来的晕涨和头?疼在这个时候悄然而至。越晚睁开眼睛的一瞬,立刻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环视着周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时间在梦里?回档,让她?重新回到了篮球馆那一天?。目光所及处远远站着一位面容清冷的男孩子。他指尖晃着一串撞声清脆的钥匙,靠在角落里?,脸上有些被发现偷看的尴尬。越晚站起来向他走去:“周随?”少年周随有些讶于她?的搭话,“你?……你?记得我?”越晚倒是精确地捉到了那个“记”字,心?里?纳闷地想,她?又忘掉了什么。她?笑?眯眯地说:“我记得你?呀。”周随的回答却像卡顿住了一样,似乎是潜意识里?的东西没被越晚记起来,难以连贯。场景生硬地跳到了下一幕。她?的身体?不受控地冲进雨幕里?,完全交由意识和记忆来操控。越晚行云流水地翻过校门的铁栅栏,隔着倾泻几如水幕的大雨,勉强转过头?看了一眼篮球馆。挖掘机的铲斗高高地扬起,缓慢地划过场馆拱起的圆顶。细碎的土屑和瓦砾纷纷扬扬地,把瘦削高挑的黑色人影掩埋完全。越晚站在栏杆这边,呆呆地伫立着,旁观着光怪陆离的一幕。忽然,她?的鼻腔里?突兀地闻到浓厚的土腥味,随即跟来的窒息感真实?地可怕。越晚挣扎良久。终于,她?从喉管里?挤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梦境迅速归于阖眼带来的漆黑。越晚慌乱地自床上翻身坐了起来。睁眼的同?时窗外电光划过,而后雷声隆隆地响起,几乎要?把天?地震塌。越晚不是个怕雷电的人,但此时余光瞧见这样的情形,也僵在床上忘记了怎么动作。一个陌生的,魁梧的黑色人影站在她?床边。手里?漏出一弧银亮的刃尖,高高地挥起,像梦里?的铲斗一样重重地落下来。chapter46越晚慌乱地把被子扔到?他脸上,翻身到?床的另一侧。她赤脚踩在?冰凉的瓷砖上,连着心口尖都犯冷。“你……是谁?”越晚惊惧之下连完整一句话都说不全了,声音抖着,断断续续的。那人没搭她话,一脚踩在?床上就要?跨过来抓她。手里开刃的刀口,划出破风声。越晚一矮身就往门?口跑,被身后的人扯住头发,狠狠摔在?地上。她从来没有比这一刻,更恨自己的头发太长这回事。利落的寒光就要?刺下,越晚急中生智胡乱猜了一个名字:“杜宗田!”那人像是被骇住了一瞬,越晚立刻抬腿往他要?害出踢了过去,顺势挣脱了他的钳制。越晚把他手里的刀捡起来,看?着蜷缩在?地上的杜宗田心感这招真是百试不爽。“你不是回平江了吗?”越晚拿着刀,似乎给了她胆量,让她不急于逃走?。杜宗田嗬嗬两声,面容狰狞地瞪着她:“都是你这个臭婊子干的吧,我他妈好不容易离开平江了,你让我回去还不够,还要?我身败名裂地回去——”他阴恻恻地说:“反正这跟死也没什?么两样了,走?之前先把你这个贱人带下去也赚了。”越晚自动过滤了他的污言秽语,“我父亲碰赌博的事,你没少干系吧。你又有什?么资格骂我?”杜宗田听她提起越明成的事,反倒不骂了,摆出一个怜悯的嘲笑。“我不会告诉你的,越晚。想到?你会一直蒙在?鼓里,我真的忽然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