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直到把她带回家,他用被子裹着她,紧紧的抱着她,他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他就是想这样。她清醒的时候,他们之间有太多的恩怨。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忘掉过去所有。回过暖后,祁嘉乐开始发烧,上下牙咬的咯咯响。韩凌君给她喂水灌药,又帮她脱衣服,湿透的外套扒下来后,他愕然停了动作。祁嘉乐的脖子上有连成片的红痕,那红痕一直向下,没入领口。他知道这是什么。再仔细看,她领口的扣子也被扯掉了几颗,腕上还有清晰的指痕。韩凌君见过这种伤,脑海里霎时闪过一种猜测。但是,怎么可能!她可是待在慕家啊!那么严密的保护,谁伤害得了她?这时,昏迷中的祁嘉乐像是被噩梦缠住了,两手无力的抓握,一行眼泪缓缓滑落。“慕希夷……”她发着抖,气若游丝,“别碰我……”韩凌君的心一下子疼到无法呼吸。是慕希夷!是他把嘉乐给糟蹋了!那一刻,他胸中充满了怒火,恨不得把慕希夷乱刀砍死,人都已经站起来了,却又在看到祁嘉乐的时候,咬着牙坐回去,给她盖好被子。还是……等嘉乐醒来再说。她需要照顾。祁嘉乐睡了一天,韩凌君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她像野草一样,生命力顽强,途中发烧烧到快四十度,韩凌君都撑不住要带她去医院了,她硬是撑了下来,天黑时悠悠的睁开眼。陌生的房间,陌生的气味,床边坐着一个男人。祁嘉乐一开始没看清,以为是慕希夷,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很大的冷颤。等她看清是韩凌君,眼里的惊惧才慢慢褪去,变成了一片漠然。韩凌君见她醒了,本想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话到嘴边,他问不出口,只能伸手过去,想摸摸她的额头,看她退烧没有。祁嘉乐抱着被子后退到床角,苍白起皮的嘴唇不断颤抖,一双通红的眼睛警惕的瞪着他,眼底有深深的憎恶和恐惧。韩凌君的手僵在空中,又慢慢放下。他站身后退几步,跟她保持距离,尽量放缓声音:“这里很安全,你别怕。”祁嘉乐又看向周围,韩凌君跟她解释:“这是我家,我在路上遇见你的……没人知道你在这儿。”听到这句话,祁嘉乐才放松下来。韩凌君看到她变成这样,十分心疼,他刚想说几句软话缓和气氛。这时,门外有人敲门,祁嘉乐立刻僵住,韩凌君赶紧安慰:“是外卖,外卖。”他出门拿了外卖,回来打开放在床边:“我给你叫了粥,你睡一天了,多少吃一点……那个,你衣服都湿透了,我帮你脱了外面的,里面没动……”祁嘉乐的眼睛又湿润了。韩凌君看到她这样,心疼之余又愤恨,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你别哭!现在要怎么办?去找他还是去报警?不管怎样我都陪你!”祁嘉乐用被子紧紧的抱住自己,缩成一团,之后不管韩凌君说什么,她都一声不吭。韩凌君没办法,只能劝她吃东西。老板打电话过来,让他回去上班。韩凌君凌晨的时候旷工了,这回是老板亲自打电话叫他的,不能不去。他挂了电话,郑重的说道:“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你不想回家可以呆在这里,抽屉里有外卖卡,饿了可以打电话。”他又抽出几张钞票放在桌上:“我要上班去了,你在家等着我。”说完,他怕祁嘉乐一口拒绝,飞也似的走了。房门关上,空余回声。不知过了多久,粥都不冒热气了,祁嘉乐下床,扶着墙找到卫生间,慢慢脱掉身上的衣服,拧开水龙头洗澡。韩凌君住的也不是什么高级地方,要放一会儿水才会有热水出来。昨天下了一夜的雪,水冷刺骨,而祁嘉乐就像不知道冷似的,从头到脚淋了一身冷水。她用力清洗,把皮肤抓出一道道伤痕,想把慕希夷制造出来的痕迹洗掉,干涸的血融入开始变暖的水流里,淡淡的血腥味在狭小的空间里扩散,弥漫。她蹲下去,在水流中抱着双臂哽咽不已。韩凌君发现自己没有给她留电话,去而复返,但是站在门口,听着里面隐隐的哭泣声,他没能拧开门锁,只能倚着墙壁,握紧拳头。去上班后,老板把韩凌君大骂一顿。昨天,韩凌君的人打架斗殴,到处找不到他,韩凌君解释说自己不舒服,吃药睡了一觉没注意时间。幸好闹得不是很大,他挨了一顿骂,又保证会好好干,老板这才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