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慕希夷造的孽,他赖不到祁嘉乐身上,只能任她推搡。慕希夷一个大男人,祁嘉乐如何撼动得了,推了一阵,慕希夷没怎样,她自己却是累到不行,倚着墙慢慢滑下去,气喘吁吁的捂着肚子。慕希夷拽着她胳膊,不让她蹲:“我送你回病房。”祁嘉乐猛地甩开他:“不用!我就在这里看着他,你滚!”慕希夷气闷咬牙:“别忘了,慕家刚为你花了两个亿!”祁嘉乐笑了一声,讽刺的看着他:“所以呢?你又想对我做什么?再弄出一个孩子吗?”慕希夷一窒。他说那话只是想让祁嘉乐好好休息,并不是仗势欺人。可祁嘉乐理解错了。而且,以前的她绝说不出这样的话。她变了……祁嘉乐冷冷的收回视线,就是不走,也不再看他一眼。慕希夷受不得这样的冷落,沉默一阵,转身就走。他一走,祁嘉乐紧绷的身体才缓和下来,她擦去脸上的泪,揉揉哭红发肿的眼泡。又回到了这里。慕薄辰倒下了,韩凌君走了,接下来的日子,她就要独面慕希夷了。真是想想就觉得恶心!她想知道韩凌君有没有被放出来,但是她一没有自由,二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只能希望慕希夷不要空口白牙的骗她。不然她只会更恨他。icu禁止家属探视,祁嘉乐只能在外等。看着慕大少憔悴成那个样子,祁嘉乐就觉得难过和自责。明明犯错的不是她和慕大少,倒霉的却是他们。恍惚之中,有人把长凳上的她推醒了。祁嘉乐一睁眼,发现站在跟前的居然是祁卫国。祁卫国没穿囚服,而是穿着一身病号服,他站在她面前微微笑着,有点腼腆又有点欣慰:“乐乐。”祁嘉乐双腿一用力,没站起来,犹豫一会儿,叫了一声:“爸。”祁卫国一愣,眼泪刷的就流下来了:“你叫我什么?”“爸。”“哎……哎。”祁卫国手忙脚乱的擦眼泪,“好孩子……爸……是爸对不起你……”祁嘉乐摇摇头,认为有件事一定要让他知道:“爸,我怀孕了。”祁卫国用力的点头,半跪在祁嘉乐身边,轻轻拍着她的手:“有孩子了好啊,要给孩子好的生活,别让它像你一样,从小过着没爸没妈的日子。”祁嘉乐「嗯」了一声,突然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你不是在监狱吗?”“我就是来看看你……几个月没见了,爸想你了。”祁卫国最后摸摸她的头,露出他这一生最为慈祥的笑容,“乐乐啊,你以后要好好过,一个人也要坚强。”“爸,你怎么怪怪的?”祁卫国说:“我该走了。”“什么……”话音未落,祁卫国就在眼前消失了。“爸?”祁嘉乐又叫了一声,这一次,她猛地睁开眼睛。凌晨两点钟。原来刚才只是一场梦。但是……想起梦中父亲的音容笑貌,她心里很不踏实。父亲怎么会说那些话?正不安着,一阵脚步从前方响起,是慕希夷走了过来。祁嘉乐压根不想理他,刚撇开脸,他就站在她面前,没有感情的说道:“监狱来电话,说你父亲在刚才病逝了。”啪……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突然断掉了。太难熬了祁嘉乐不知道这一整套的丧事流程是怎么走完的。她只是签字,签了一大堆文件,然后才看到躺在太平间里、脸上蒙了白布的父亲。她走过去,拉开白布看了看,发现他身上穿的衣服和她梦见的一模一样。原来,他是在跟她道别。她站在床边一言不发,狱医在一旁说祁卫国的死可以排除非正常死亡,是感染了流行性肺炎病毒,最后发展成肺衰竭去世的。祁卫国本身年纪大了,也有很长的一段烟史,肺部早就出问题了。他唯一的遗憾,就是临死前没能见上祁嘉乐一面。“这是他的私人物品……”狱警抱着一个小箱子走过来,“你可以带走。”祁嘉乐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信。一大沓黄色牛皮纸信封信封,每个都装着信囊,贴了邮票,信封下面还标注了日期。足有百十封。“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但每到月初就会很高兴。”“他生病后就开始写信了,一直到最后握不住笔。”“他看到了江清颜的寻人启事,一直说照片上的人是你。”“他托了出狱的狱友去找你,但是没找到。”狱警在一旁细细的交代祁卫国生前的活动,最后将一张银行卡递给她:“这时他在监狱劳改的所得都在这张卡里,密码是你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