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的……”念湖牙举起手,在脑袋上比了比。庄言彼没有理解她想表达的意思,跟着摸了摸自己头顶,温声问道:“什么?”28“……猫耳发箍呢?”腿上的纸张险些被秋风吹走,念湖牙赶紧按住,还不忘她心心念念的猫耳朵。庄言彼恍然了悟,从口袋摸出一对黑色耳朵,向她的方向伸去:“在口袋,你想试试吗?”念湖牙摇头,眼睛亮晶晶的:“我想看你带。”这点请求,庄言彼自然不会拒绝。不同于傅商昭的别扭,他面不改色带上发箍,一身正气凌然,看起来就很像非常可靠的沉稳温和大猫咪。念湖牙跃跃欲试地直起身,刚想抬手,就发现有人朝这边靠近,又飞快缩回。庄言彼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斟酌着语气开口。“小念,你知道傅商昭……”傅商昭似笑非笑看念湖牙一眼,将手中的相机递给她。“班长,什么事?”为掩饰一只耳朵都没摸到的失落,念湖牙低头,假装摆弄相机。庄言彼顺手摘下发箍:“蒋老师找你。”接近晚餐时间,操场大部分排练的班级气氛都变得沸腾,傅商昭一路上听见不少关于食堂什么菜好吃的议论。见他走近,蒋老师把手机递给他,傅商昭一眼瞥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傅商昭妈妈”五个字。他的手机关机丢在教室,何况上课时间,姜女士也不会给他打电话。“喂。”“昭昭,之前怕影响你,一直没和你说,外婆前几天刚做完手术,目前病情暂时稳定,你上完课,过来看看她吧。妈妈帮你和蒋老师请了今天晚自习的假。”傅商昭目光移向西沉的太阳:“好。”蒋老师提前十分钟说了下课,同学们在其他班级艳羡的目光中,欢呼雀跃着跑向食堂。不少男生连头顶的耳朵都忘记摘,顶着这个特别的造型,拿到比平常盛得满满当当的碗,随意找排空桌子坐下。傅商昭扬扬手中的请假条,坐上已经等在校门口的车。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空气中都是沉闷的呼吸、叹气,各种药物、血液的味道与消毒水气息相互交融。不管来多少次医院,傅商昭永远不能适应。他总觉得喘不上气。比起上次见,外婆面容又苍白许多,嘴唇毫无血色,形销骨立,但望向他的眼睛,依旧温和慈爱。姜女士附耳:“妈,昭昭来了。”傅商昭摘下口罩,一言不发坐在她身边,轻轻覆上她的手。外婆缓慢抬起一根手指,颤抖着反握住他,她张嘴,一字一顿,费力地想说话。哪怕压根听不清完整的句子,傅商昭还是在她停顿时,低声应好。日光彻底落出窗框之外时,外婆闭着眼,呼吸逐渐均匀。一直到他视线坠入灰色的月光当中,姜女士才将他拉出病房,带上门:“你先回去休息,明天还得上课。”“我……”姜女士打断他:“听话,对现在的你来说,学业是最重要的,外婆前几天一直昏迷没醒,今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提起你,所以更不能让她失望,知道吗?”挎包中的猫耳朵戳到他的腰,傅商昭伸手调整位置,不咸不淡地应:“知道了。”他一动,姜女士恰好捕捉到存在感很强的贴纸:“衣袖怎么总贴着这个?难不成是你们打赌输了的惩罚?”傅商昭懒洋洋点头。姜女士放缓语气:“有妈妈在,外婆不会有事的,你安心学习就够了,现在回家开始学习,还没耽误太多原本的晚自习时间。”走廊墙壁的挂钟指着七点半,赶回去,至少也能上两小时的晚自习。傅商昭:“是是是。”“学到的知识都是自己的,虽然你不爱听,但妈妈真的希望你好。不论如何……妈妈都相信你能做到最好。”傅商昭离开的脚步一顿。他最终还是没接话。回到家,洗澡后换上薄款棉质纯白色卫衣与运动裤,傅商昭什么也不想干,躺在床上被子一拉,躺了半个小时,毫无睡意。心底有个声音,一直怂恿着他出去走走。傅商昭再次按下灯光开关。第二天就是长假之前的最后一天,同学们虽然身体坐在教室,灵魂早已穿越到了一天后。下课期间,念湖牙被迫听周围的男生说了个鬼故事,他的声线和表情,还会随着故事内容而变化,甚至从上帝视角瞬间切换成为主人公。他先是咧开嘴,将下巴搁在桌面,努力模仿故事中的一颗头在地面滚动,用轻飘飘的语气说:“嘻嘻,找到你了。”再然后,一小群人搓着身上的鸡皮疙瘩尖叫:“啊啊啊你别过来!!!让你讲故事,但没有让你演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