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西雁有些不敢相信,没想到杜梨可以接受他。他悄悄捏了一把汗,杜梨可以接受亦正亦邪的棠西雁,未必能接受那个一条道路走到黑的他。“喝酒?”听到杜梨要喝酒,他也便暂时不去想其他了,拊着桌子问道:“大漠里的烧刀子热辣,客人可愿相陪?”杜梨面容明净如天光云影,“自当舍命陪君子。”棠西雁想,我哪里是什么君子呀?这个杜梨还是一样,对人毫无防备,简直气死人了。不过他还是转身去厨房抱了几坛酒,拿了几碟现成的小菜,放在杜梨的桌子上,又在火炉里加了几根柴火。外面狂风不止,屋子烧得暖意融融,两人面对面坐下。“今日客人远道而来,我只当是旧相识,我们老友重逢不必客气,客人请吧。”棠西雁直接抱起了酒坛,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大口。大漠里的烧刀子味浓烈,似火烧,棠西雁抱起来就当水喝。然后一擦嘴角,爽快地呼出一口酒气。杜梨听他喝得爽气,也抱起酒坛喝了一大口。浓烈的酒气直灌去喉,辣得喉头突突直窜,像一把小刀一下一下刮着喉肠,烧灼感一直蔓延到五脏六腑。杜梨一时忍不住,呛了出来,酒气上涌,烫得他俊脸一片通红。棠西雁哈哈大笑,拍着杜梨的肩头:“客人喝不惯咱们大漠的烧刀子,第一次喝要一小口一小口地泯,待习惯了辛辣,才能慢慢回味出甘甜,像你这样喝,一定会呛到。”杜梨感觉他的手落在肩头十分有力,带着砂石和野兽的莽气,微微有些呛人。棠西雁回身拿了两个杯子,把酒倒在杯子里,举起杯子对着杜梨说:“客人请。”杜梨感慨道:“棠掌柜青云豪气,在下自愧不如。”杜梨举起杯子,棠西雁赶紧伸手在他的杯沿上轻轻一磕,仰头饮下。杜梨隐隐感觉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又实在想不起来……烧刀子入口热辣,习惯了之后便口感润滑,酒香浓郁,被大漠里的豪情一激,连日奔波的疲惫也暂时放了下来,杜梨很快习惯了烧刀子的味道。两人不知道喝了多久,屋子里炉火噼驳,灯光微熹清晨,棠西雁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地上是散落一地的酒坛。他头痛地厉害,身体也有些麻痹,好久没喝这么多了。杜梨也着实可以,喝不惯也能喝这么多。一想到“杜梨”两个字,棠西雁猛地清醒了。这两个字自己头脑中不知道呼唤了多少回,从来没像这一次这么清晰。许多次都是虚虚的影,这次这个名字仿佛活过来似的。他真的来了?敷春城百年一次的“隍朝会”,“隍朝会”遍邀各地城隍。他会来的吧?棠西雁忽然不敢动了,害怕这一切只是梦境。那年他去清河,没找到杜梨,只听说他挂了印告了假,云游四海去了。棠西雁小心翼翼地转了一下头,有人睡在他身边,羽睫微颤,呼吸绵长柔和。棠西雁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的大腿,生疼,确定不是梦。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杜梨的脸,感受到他清朗的肉身,和微凉的皮肤。他不敢动了,害怕这美好的梦境消失。酒喝得太多,全身没有力气,他目光贪婪地看着杜梨,一遍一遍描摹他的轮廓,怎么都看不够似的。正在这时,隔壁房间传来恩恩呀呀的娇羞呻|吟声,棠西雁皱了皱眉头。作者有话要说:我有一个评论,一个收藏啦!喜。☆、共枕这客栈住的大都是山野间不受驯的妖怪,自然不讲究什么礼义廉耻,发情了找到个顺眼合意的,就能席天慕地地滚做一团。至于感情,倒是没那么在意。棠西雁垂手操起一个板凳,他要抡墙。杜梨翻了半个身子,抓板凳的手轻轻地放下来,无限柔情涌上心头。杜梨方才动了一下,两人的手在被窝里碰在了一起。棠西雁脑袋一热,反手抓住,十指紧扣。墙那边还在各种娇羞,和杜梨牵手的这种扎扎实实的接触感,彼火气是散尽了,此火气又起。棠西雁无限哀怨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裤子太无奈了。他悄悄地探手下去。好半天,他起身回房换了一条裤子,又回来重新躺下,看着杜梨。今天的杜梨也有点不一样,他束发的发冠有些松了,宿醉未醒,双颊微红。棠西雁心下一动,钻进被窝,伸手去解杜梨的腰带。黑暗中,杜梨的感知有些混沌,他感觉自己泡在了一汪温热的泉水中。泉水温柔,但这个温度对他来说,却有点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