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兮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自己这样的人,这点心意就是个笑话么?自己对杜梨产生了那种感情,每天都想见到他,想靠近他,想亲吻他,想拥抱他,甚至想和他做更一步的肌肤之亲,这要怎么和他说,情根深种!呵,他配吗?!杜梨见他不回答,又气又急,再次诘问:“履夏县是怎么回事,席应臻的死当真与你有关?”晏兮被这么一问,不知道杜梨知道了多少,也不想隐瞒,冷笑一声:“是呀,多大点事,不就杀个人吗?他庙里的几个尉官也是我杀的,只是没想到他命这么硬,灵魄半残,这幅狗样子还能飘去冥府,真是可惜,当初就应该大卸八块,抛尸荒野,再把他的魂魄震成沙子。”杜梨气得全身发抖,他颤抖着嘴唇,剑几乎都要握不住了。“你想问我,为何要杀他!哼,我不杀他杀谁。我不过抓了几只祈雨的妖兽,他多管闲事,非得抓我。这可不能怪我,全是他招惹的我。我为了自保,只好先下手为强。”他知道杜梨想问什么。杜梨听他不知悔改,还在狡辩,怒骂道:“你简直不可理喻,城隍泽敷境内,职责所在,你残害生灵,引旱来池,人家抓你是天经地义,席应臻铁骨好汉,尉官千秋节义,他们的性命在你眼里又算了什么?我竟然还浑然不知,你瞒得我好苦……”晏兮凶光微露,接着毫不在意地笑了起来,露出猩红色的牙龈,带点神经质的欢欣,“不就是几条性命,杀了就杀了,怎比得上我孤苦流离,独自一人在现世讨食吃。要说杀人,在你面前我甘拜下风,我在现世杀人就人人喊打,露陌仙君在战场上杀人就是英雄,同样是杀人,这又是什么道理,我不管你杀人,你又做什么来管我。我是杀了人,那又怎么样?你现在想管也来不及了,所以呀,像我这样的人,一开始就应该死在狼堆里,我要活着,威胁我的东西都得死!”作者有话要说:晏兮,你马甲套不住了。别再刺激杜梨了啊~☆、崩落杜梨气得头痛欲裂,全身的血液上了太阳穴,哗啦在眼底浇上了一片魇红,那颜色红地发黑,他怒喝:“威胁?椒阳君也是威胁吗?南钟意又何曾得罪了你?!”晏兮恶毒地笑了一声,“与其以后会有威胁,不如先扼杀威胁的源头,要怪就怪他自己倒霉了,九天选谁不好,偏偏选他来。放任不管的话,迟早被他查出什么来,那时天锻兵番岂不是灭顶之灾,好大的威胁,我可真是害怕急了”杜梨的脸色惨白一片,额角青筋隆隆暴起,极力抑制下,指尖被握到发白。晏兮唇上晕着瑰丽的玫瑰色,脸上的神情又纯真又残酷:“别生气呀令君,你不是说过我至情至性吗?我这可是把你的话听进去了,奉旨任性呀!你志向远大!觉得九天和幽冥两家能好?”他桀桀笑道:“天真!可笑!就算我不杀南钟意,他们迟早翻脸。这个世间,本来就是弱肉强食,多少人活得像蛆一样,为一点粪渣子打得你死我活。贩夫走卒为了几根蒜苗都可以吵得不可开交,且看利益的大小,是骂你两句,还是打你一棍子。九天和幽冥利益相接何止一个蒜苗。他们不打个昏天黑地,沧海桑田才怪!你还想拯救苍生,好大的笑话!痴人说梦!看看你现在这副半鬼半仙的样子,连自己都救不了!你又不在海水里长大,管那么宽,自讨苦吃!”杜梨再也说不出话,提剑砍来。晏兮在袖中握出析骸,负剑迎战。两剑接触了几下,杜梨脸色一变,招式愈加凌厉了起来。晏兮边挡边说:“手上家伙好,人腰杆子就硬,你道当时我如何能杀得了南钟意满殿亲兵,就是凭借这个,鷇印,炼成的析骸晏莫沧也不是全无用处,还算留下点好东西。”杜梨心神大乱,招式乱了章法,晏兮皱着眉边挡边退,虽然狼狈了些,也不至于毫无作为。右肩一阵痛楚,晏兮分神之余,来不及躲闪,杜梨一剑刺来,掼穿胸口。剑势冲击之下,他被钉在了树干上,树干痛得发抖,震下梨花簌簌纷纷。他不再动弹了,嘴角喷出大口大口的血沫,转头看着锋芒毕露的殉玉剑,面容凝固在恶魔至恶与孩童至纯的临界:“总算是动手了,何苦和我废话呢?我这样的人,早就该死了。能死在你手里,也算是很干净了。”从阎贺找到他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跑不了了。杜梨似乎没料到会刺中,他呆立在原地,愣怔了片刻,没有再动手,晏兮看懂了他,嘲讽道:“你这人真没意思,我骗了你,你就百八十倍地报复回去,我这样的人,还有恻隐之心?差一点,心脏就在旁边,怎么,杜令君难道刺不中?我以为你受了这么多罪,应该是得到教训了,没想到你还是如此愚蠢!你还在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