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八看见胡麻,奔过去,两只抱成一团。胡麻吓到了,哭得一噎一噎的。油光水滑的皮毛此时黏哒哒的,花纹都糊了,身上的伤东一道,西一道,别提多狼狈了。晏兮皱了皱眉头,平时虽然说不对付,但是在杜梨眼皮底下,都是小打小闹,也没把她欺负成这样。“少年人,好生狂妄,我钉了你的嘴,看你还会不会在这大放厥词!”道人见晏兮年纪轻轻,雨夜中用肉身奔行,料定他修为尚浅。他自诩掌握回风返火,五行大遁之术,又常年道貌岸然地在附近做法布道,受到不少善男信女的追捧。现下一听晏兮这几句大逆不道的话,脸都气绿了,当下提起三股叉,速度奇快,就要刺来。晏兮手指弹了弹,短匕在手上转了一个花,不退反进。短匕砍、划等招式,不如长刀、长剑出色。但在近身搏杀中,胜在角度突然,使人难以躲避,配合左右双刃,刺杀绝佳。他身形诡异,道人顿觉脖颈微凉,一惊之下,果断后撤。晏兮一个闪身,已到道人身后,另一只短匕抵住腰眼,锋刃和他的皮肤亲密接触。脖颈和腰眼都是命穴之处,此时被辖制,道人毛孔倒竖,冷汗已经流了下来。“少年人不狂妄,怎么叫少年人呢。”晏兮站在他身后,音色凉得好像滴出水来。“你不是喜欢扒皮吗?你说,从哪里开始扒?这个位置往前剥,分离筋膜层,据说能得一张完整的人|皮。”晏兮拖着短匕,一路往上,从背后正对心脏停住,稍稍用力。……“什么味儿?胡麻你放屁吗?”瑞八嫌弃地捂起鼻子。“我我没没有。”胡麻结结巴巴地辩解。“哈,我以为多厉害呢,不过是个软柿子,不捏都会烂。”晏兮哂了一声,一脚踹开道人。道人瘫软成一团烂泥,腿间湿成一片。是吓尿了。……“小胖猫,你过来。”晏兮丢出一只短匕。缦胡缨与地面接触,“噹”地一响。他指了指短匕,对胡麻说:“你,这个,拿起来,这个老神棍怎么伤你的,一刀一刀划回去。”胡麻:“…啊?”“啊什么啊,快点!馒头白吃啦,光长肉不长力气。”晏兮推了她一把,又自认为很贴心地考虑,刚出道的小妖怪没有经验,耐心地教她:“你看啊,老神棍这么欺负你,还想扒你的皮,你很是应该,让他也感受一下这种顶尖的乐趣。老实的马儿谁都想骑,温顺的狸猫谁都想逮。别人怎么对你,你就怎么对他,亏本的买卖我们不能做,你瞧瞧你身上脏的,啧啧啧”胡麻哆哆嗦嗦地捡起短匕,她还没化形,此时还是猫的形态。两只毛茸茸的爪子夹着刃柄,勉强将短匕抬离地面,颤颤巍巍地向道人扎去。缦胡缨为灵兽牙骨炼制,颇有重量。胡麻勉强拿起来,根本没有办法使用。她抱着短匕刺刺滑滑,只让道人受一点皮肉伤。道人吓得嗷嗷乱叫……“你笨死了!不会用算了。”晏兮简直没眼看。胡麻在那戳戳点点,根本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他一把抽回缦胡缨,揪着道人往前推了推,又出馊主意:“刀子你不会用没关系,爪子你总会吧,挠烂他”晏兮循循善诱,什么膝盖以下剥皮削肉,用烧热的洋铜浇上去;又说敲烂他的肋骨,注射神经du剂,让他在受折磨的过程中保持清醒;又说把他的腿架在炭盆上烤了,逼他吃下去。听得胡麻差点吐出来的……瑞八瑟瑟发抖,壮着胆子出来转移注意力。“晏兮,我就纳闷了,你怎么知道胡麻在这里,怎么找到的?”晏兮鼻子里哼了一声。看那小胖猫头上戴着一张荷叶。现在是二月份,天气寒冷,哪里来的这种东西。泉汤山上树木繁盛,大叶大盖,有的植物还生有气根,明显是喜热喜高温的热带植物。清河县四季分明,这些植被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还要说,劝你们招子放亮一些,少见多怪,从早到晚又吃又睡,正经事一点都干不上”晏兮的声音抬高了八度,漫不经心地招呼,“你们要是杀不了,我多出点力气也成,可别说我刻薄小孩子,回头见了杜令君,好好描述一下我今晚剪凶除恶的功劳。”晏兮捞起缦胡缨,指尖抖动,速射而出,眼见就要钻进道人眉心。一柄浅棕色葫芦拂尘,疾甩而来,把急速划来的短匕带偏了一尺的距离,斜斜地扎进旁边的地板里,刃柄毋自震颤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