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凌浅手指一动,这才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回抱着宗洲。凌浅只气自己为人不坚定,怎么就这么依赖眼前人。他迅速收手,宗洲反应更快。竟是旱地拔葱似地将他抱起,仗着身高优势让他脚不沾地。而这人抱着他前去的地方,正是这屋内唯一的床。“你放下我,我不要去那边说话。”凌浅蹬腿抗议。宗洲答应得干脆,却是摆放珍贵瓷器一样将他安置在床上,抓起他的小腿褪去了一双鞋袜。凌浅赶紧收腿,又见宗洲正在宽衣解带。急忙问道:“你又要做什么呀?”“听你的话,放你下来,陪你睡觉。”宗洲说着话,故意视而不见他震惊神色,已然翻身躺到他身边。“我什么时候说要你……”凌浅身体僵硬。宗洲侧身过来,支着脑袋,瞧着他说:“到了床上,不说话,自然是要睡觉啊。”说着,竟还对着他推了推,毫不客气地说:“你往里面去一点,我睡沉了怕掉下去,万一翻身压到你身上就不好了。”凌浅以为这男人刚才正经,是不会再强迫自己的意思,哪知是为了得寸进尺。打不过,赶不走,还直接赖上了他的床。…………半个时辰后。谁也睡不着。“小浅。”凌浅已然听这男人唤了好几声,终于再忍不住,气恼道:“堂堂魔尊,言而无信,不是说不说话了吗。”“我以为你是要赶我走。”宗洲竟还笑出了声。凌浅说气话,道:“你走了才好。”“我答应你吃了糕点会回去,可你也没吃啊,”宗洲眼见他气呼呼地要将被子拉过头顶,立刻抓住了他的手,劝道,“本来就胸闷难受,别捂在被子里。”凌浅转过身来,满眼不解地看着宗洲,道:“说爱我,说担心我压力大,说不会勉强我,就是为了这样吗?”“哪样?”宗洲还敢抬手碰他的脸。“明知故问,”凌浅收回目光,冷了脸色,“我根本吃不下那糕点,你非要睡在这,我也阻止不了,何必哄我呢。”宗洲语气苦恼道:“都是糕点不好。”“不是。”凌浅闭起眼睛。宗洲又道:“都怪凤草糕太好吃了。”“我也只是觉得好吃了这一回。”凌浅可不认贪吃,他绝对不认自己从前说不吃甜食是假的。“都怪我当初没看出你是因为体贴才骗我说好吃,如今空有一身大乘期修为却诊断不出你灵力溃散的原因。”宗洲见凌浅掀眼望来,登时笑容温柔关切。“我不该先回魔宫问了几个医修大能,不该顺路先换了身亮色的衣衫,不该恢复了你喜欢的黑瞳再回来,不该明知你是在敷衍仙盟,还故意与你置气。”凌浅目光动容一瞬。宗洲已然蹭到他身边,轻轻将他拥入怀中。渐渐就有莹莹白光笼罩在他二人身上。这是来自大乘期修士的灵力,堪比地仙,是远胜过任何丹药法宝的力量。旁人自责,往往是为了讨要凌浅的好处。而此刻眼前人说着自责,只是想要对凌浅好。凌浅温柔眨眼,轻声问话:“那夜你睡在我身边,也是这样给我渡灵的吗?”“你以为我做了什么?”宗洲轻笑。凌浅不答,只是耳朵热了起来,就是不照镜子,也知道自己一定在脸红。就见宗洲翻身到他身上,仔细着不落下重量,一见他紧张闭眼,便将一个温柔的吻落在他额头。凌浅比谁都了解,这男人温柔说话的时候,有着烈酒一般让人沉醉入迷的好嗓音。“小浅,我没有找到你灵力消失的原因,但不要怕,只要你想要,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凌浅睁开眼睛,微微张嘴。宗洲瞬间就用一个不至于惊扰他的轻吻,堵住他想要说出的拒绝。甜腻。温存。细语——“宝宝,就让我夜夜睡在你身旁,不让人知道。”……刁风弄月凌浅还从来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接触,能近到这样也不生厌。在他的记忆里,和宗洲最亲密的相处,应该是重逢那夜,宗洲执意将手探进了他的被子。那时他因遭遇连番变故,对宗洲的感情纠结复杂,即使只是被对方的手贴上了腿,也觉得郁闷不已。不似今夜,就连呼吸的深浅都被这男人带动着,他除却心慌,竟无半分不悦。“我们早些睡吧。”宗洲将一双月牙般温情含笑的眼睛望进他眼底,抬手轻轻拨开他额上碎发。凌浅犹在回味这等奇妙触感,蓦然听见这话,只想起三月前,他二人在悬崖上的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