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你该去问那谋逆的乱臣贼子!”人群中不知是谁站了出来:“二王谋逆之举证据确凿,梁大人不思治罪逆贼警示众人,话里话外倒是有些为那逆贼开脱的意思,这般的咄咄逼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梁大人您是逆贼同党呢!”“臣冤枉啊!”梁永跪地叩首,“臣只是据实而言,藩王谋逆之事自始至终朝中未见一封奏报,太子殿下早早的屯兵边境,京中藩王刚被扣押,太子便迫不及待的出兵边境,甚至未及向陛下请示,不知太子殿下此举可有将我皇看在眼里?军权持重,历代之大患啊陛下!”向祈心内一笑,胆子真够大的,打的居然是这个主意。“事急从权,延误了军机你担待得起吗?”又有人站了出来:“太子殿下及时察觉荡平了诸王之乱,回来还要受你这挑拨离间的小人质疑吗?”“我是小人那你是什么?你句句以太子为倚重,不知将我皇置于何地?”梁永道:“莫非大人的心中只有太子没有皇上?”“你放屁!”“都给朕闭嘴!”景和帝气得直咳嗽。不消向祈使眼色,自有懂事的内监递了温热的茶水上去,向祈面不改色,诚挚道:“事出紧急,未及向父皇请示,还望父皇恕罪。”“朕知道,”景和帝用了茶水,稍稍顺了气,“朕是让你们处理逆王的事,不是让你们来挑拨朕和太子,朕就这么一个儿子,不以太子为依仗,你们让朕去依仗谁?”梁永眼珠子一转,慌忙跪了下去,目光在漓王身上稍作流转,只见他端坐轮椅,垂着脑袋捏自己的手指,好似根本不关系朝中事务,无奈又将目光转了回来,叩首道:“臣一时口不过心,言语有失,还望陛下恕罪。”景和帝是真的气急了,虽说言官不治罪,可这人的胆子也忒大了些,居然敢明目张胆的挑拨自己和太子的关系,这要是不敲打,若引得朝中众人争先仿效,还不引得朝内动荡。“你既知错,朕也不宜处罚过重,就罚三个月的俸禄吧,”景和帝道:“朕累了,太子留下,退朝吧。”眼下只剩父子二人,说话也不必顾及那么多,景和帝直接了当道:“藩王的事,你插手多少?”向祈不正面回答,只道:“儿臣虽然确实设计了他们,但这些个藩王在京中培植眼线,扩充军队,豢养死士,私造违禁品都是不争的事实,这等祸患不除,日后必成大乱,儿臣只是想办法提前料理了他们罢了。”“主意真大,”景和帝叹息一声:“你既早有打算,为何不早些告诉朕?”向祈反问:“若不是此次藩王谋逆,父皇可舍得料理他们?”景和帝垂眸沉思,自己的手足不多,若非他们谋逆,多半也是敲打一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都是同胞兄弟,何至于下此狠手呢?向祈知道他在想什么,继续道:“父皇把他们当手足,可他们可有将父皇当兄长?父皇既然下不了手,那只有儿臣出面料理了他们。”景和帝不发一言,良久,方道:“既然证据确凿,那便赐毒|酒吧,给他们留最后一份体面。”向祈离宫的时候被那派去行刑的官员拦了下来,那人道:“常山王长平王皆已就死,可那幽王世子打翻了毒|酒,非要见您,您看?”向祈微一颔首,随他去了。牢房内透着一股死一般的冷寂,这是专门用来关押王公贵族的牢房,已经许久无人踏足了,向潜背着向祈席地而坐,衣衫褴褛披头散发,已然再无往日的尊贵可言,闻听脚步声,向潜动了动那干裂的嘴唇:“是你杀了我父王对吗?”向祈并不回答,向潜继续道:“你知道我父王和他们私造火|药,可你故意引而不发,为的就是引得他们互相猜疑、内斗,你放我父王回封地,却驳回了其他两位王叔的折子,引得他们对我父王下手,又趁机拿下了动手的刺客,逼的他们不得不反,而太子殿下顺理成章的平定叛乱诛杀逆贼,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我们留活路,是不是!”不是疑问,而是笃定。“你很聪明,”向祈动了动唇角。“为什么?”向潜又问。“究竟为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向祈质问:“这些年你爹和那些个藩王是如何行事的?培植眼线、扩充军队、豢养死士,连火|药都造上了,下一步打算干嘛?造反吗?你自己说,孤可有冤枉了他?”向祈情绪激动:“不论这些,就凭你爹还欠我一条命,孤没活剐了他,已经很对得起他了!”欠他一条命?这话说的向潜不太明白,他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整了整衣冠,回头对向祈扯了一个勉强的笑意来:“多谢太子殿下特意走这一遭为我答疑解惑,不过殿下不会真的以为铲除了我们这些人您就能保证江山永固后顾无忧了吗?殿下,咱们赌一把,未来我朝必然动荡,你的江山坐不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