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太太将打小就侍候颜姝的丫头留下几个,又好生叮嘱了一番,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带着齐家众人退下了。向祈瞧见颜姝正开心的摆弄窗边的几株花草,顺手召来一个丫头道:“孤王记得你从前就跟在阿颜身前伺候?”“太子说的是,姑娘六岁的时候我就在跟前伺候了。”向祈点头,也不跟她拐弯抹角,直接了当道:“既是打小就在跟前伺候的,阿颜的情况你自然比我清楚,我只问你,阿颜此前可曾受过什么刺激,因何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清音犹豫了几分,向祈冷声提醒道:“还要孤王说的更清楚一点吗?好好的人,因何会突然变得心智不全,你们这些在跟前伺候的人不会不清楚。”“太子殿下息怒,”清音叩首道:“我家主母和将军亡故后,齐老夫人瞧我家姑娘可怜,特意让人将我家姑娘接到齐家,只不过路上出了点意外。”“什么意外?”“姑娘的马车遭野狗冲撞,疾驰不止,我等看顾不利,让姑娘从马车中摔了下来,”清音小心翼翼的瞧了眼他的脸色,小声道:“姑娘再醒来,就变成这样了。”向祈刚想问颜姝出了意外,自己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可后来又想到,出了这样的事,齐老太太想必是不愿让旁人知晓的,是以将一肚子的火气全撒在那冲撞人的野狗身上,“谁家的废物连只牲畜都看不住!”“承恩公府李小姐的爱犬,”清音的语调更低了,“我家老夫人听闻出了这样的事本来也是气愤难当一心要讨个说法,只不过承恩公亲自登门礼数周全的道了歉,又处置了一干人等,咱们倒是不好再多说什么了。”“承恩公府?”向祈一张脸冷到了极点,“还真是不消停啊。”在向祈这,赔了礼道了歉这事就想翻篇,那显然不可能,不过他还没狭隘到跟一个女子计较,是以这笔帐就算在了承恩公府头上,可是就算发作了这些人,颜姝短时间内还是不可能恢复正常。想到这,向祈颇为郁闷的换了个话题,“那阿颜之前可有受过什么刺激?”清音被逼问的都要哭了,连忙叩首道:“奴婢不知啊。”向祈眼见问不出什么来,抬手让她下去了。那之后向祈又问了其余几个丫头,得到的都是一样的答案。向祈将目光转向窗边,看着颜姝没心没肺的样子,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却见颜姝回头对自己笑的眉眼弯弯,更郁闷了。太医说如果能知道颜姝当时受了什么刺激,适当的加以引导,有助于她恢复神智,可眼下这情况,怕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刚巧这时颜姝的另一个丫头红袖奉了煎好的汤药上来,向祈索性不再去想这烦心事,只端了汤药一匙一匙的喂给她。颜姝这回倒是听话,向祈喂一匙她便喝一匙,直到向祈注意到她紧缩的眉头,这才温声询问道:“很苦?”颜姝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飞快的摇了摇头,向祈见这情形,也不去追问她,只自己尝了一匙,顿时被苦药汤子的味道冲的舌尖发麻,作势嗔怪道:“既然觉得苦,为什么不说呢?”“二舅母说吃药的时候要乖乖的,不能耍小脾气的,不然二舅母会生气,”颜姝小心翼翼的抬眼去看他,试探性道:“阿颜已经很乖了,你是不是生气了?阿颜以后乖乖听话好好吃药好不好?不要生气了嘛。”向祈这会儿的确是生气,不过这火气却不是冲着颜姝的,他放下药碗,挑了颗蜜饯喂给颜姝道:“这个甜。”向祈瞧着她没心没肺吃蜜饯的样子,适时的哄着她道:“以后在我面前不用这么乖,你可以耍小脾气,觉得不高兴了也可以直接跟我说,怎么自在怎么来,知道吗?”“真的吗?”颜姝眸子里满是光彩,“药汤好苦的,阿颜可以不喝这个药吗?”这个……恐怕不行。“那我帮你想想办法,”向祈嘴里答应着,心下却有些疑惑,这药颜姝喝的时日应该也不短了,怎得不见半点成效?当下吩咐人道:“去找太医瞧瞧,重新配张药方来。”侍奉那人领命退下,走到门口险些被门槛绊倒,抬眼便看到一个高立窈窕的身影,他忙起身施礼,那人却略过他,提着裙角大步迈了进去,边走边笑道:“我家太子殿下今日好生英武啊,让本宫看看这是被什么样的颜色迷了眼睛。”这便是向祈的嫡亲姐姐承国公主了,景和帝与皇后子嗣稀少,膝下也只有承国公主和向祈一女一子,这姐弟俩年纪相差不大,又是一母同胞,自然是比旁人亲厚些,说起话来也犯不着讲究那些虚礼,怎么随意怎么来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