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柏原绣有他的一套看法:“那是因为赵香侬看起来娇滴滴的,一看就是那种看到老鼠会哭鼻子的女人,那些绑匪们可不想让整天让只会哭哭啼啼的女人给他们招惹来霉运。”真奇妙,为什么号称她未婚夫的人会有这样的想法,明明她很少哭来着。车子停在红绿灯前,前面还有长长的车队,左边那辆车车厢里流淌出嘶声揭底的金属乐,她的手机还一直在响着。赵香侬就是一直不去接。烦死了,赵香侬开启了敞篷模式。限量款珍珠白的法拉利,金属敞篷,车后座上千朵红玫瑰一下子惹来了无数的目光,在那些目光下赵香侬戴上了大号眼镜。车后面放着的红玫瑰是柏原绣送的,庆祝她成功找到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至于这辆白色的法拉利赵香侬必须维持在一个月开一次的时间,一旦她超过两个月不开的话那些人就会开始杜撰他们情变的说法。赵香侬和柏原绣的背后衔接着两个家族的利益挂钩。这条街在等红绿灯的男人大多在看她,而这条街女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左边那辆双层巴士的上层上。华灯,露天巴士上,十一月初的暮色把这片天空场景渲染得就像深色的宽银幕,有着漂亮侧脸的年轻男子独自一人在双层巴士上品尝汉堡搭红酒,旁若无人的模样滋生出的那份肆意让人着迷。只需一眼,赵香侬就认出巴士上迷住女孩子们的年轻男子正是几个小时前,被自己抓包的偷红酒小贼。他也看到了她,就这样隔着两道车道,那位对着她自行解释为什么他可以把红酒喝掉,他说他用那个红酒塞就搞定了他的礼服,甚至于还剩下一点钱。这真是一个奇怪的下午!脸朝着那辆双层巴士赵香侬做出了一个“闭嘴”的口型,于是那个人没有再做出解释。其实,在那一刻,赵香侬是在心里嫉妒那个在露台巴士上听歌喝红酒啃汉堡的年轻男人,她和他年纪差不多,她也可以在巴士上旁若无人喝着1960年的红酒啃着汉堡,可她知道在她的身上永远生不出那份肆意来。终于,长长的车龙没有了,车轮碾过了斑马线,在绿灯亮起的前几秒钟前发生了一点小插曲,偷红酒小贼用一个棒球很准的击打到那位开着机车手按着她车门上一直在和她搭讪的彪型大汉的头,把那位击打得呱呱大叫。绿灯亮起,白色法拉利和双层巴士一字并肩开着,下一个路口,白色法拉利往左,双层巴士往右。自始至终,赵香侬头都没有抬一下,这个时刻,在她的心里依然执着的认为,她和那位仿佛来自于伊甸园的男孩不可能再有交集。不同阶级的人们各自生活在属于各自的轨道里相安无事,从不交集。一回到家,看着她长大的清姨和她耳语:先生和太太一直在等着。一直帮她处理邮件内容的赖斯小姐把餐纸交到她的手上,赵香侬接过餐擦掉涂在自己唇上厚厚的口红颜色,等到一切妥当之后向着餐厅走去。乳白色的餐厅灯光和着烛光,十二人的长餐桌上正中间坐的是她的父亲赵延霆,赵延霆右手边坐着是她的母亲李柔,放在他们面前的餐用雕着漂亮花纹的纯银餐具盖着,丝毫没有动。赵香侬一直知道在赵延霆面前什么时候可以撒娇什么时候不可以撒娇。走了过去平着肩膀,手搁在腰两侧,叫了一声“爸爸,妈妈。”从她一走进餐厅开始赵香侬就看到自己父亲眉头一直是敛着的,她的那声“爸爸妈妈”之后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去把那身衣服换掉!”赵延霆声音很冷淡。“好的,爸爸!”赵香侬应答着。离开餐厅之前赵香侬看了一眼李柔,她的妈妈啊,一直在用很安静的目光看着她,脸瘦瘦的。☆、伊甸之始(04)在某些的时刻,赵香侬都会对自己的衣帽间产生出某种厌恶,永远是那种色彩,纯白,淡蓝,淡紫,翠绿……赵香侬有自己专属的服装设计师,形象设计师,这些都是赵延霆通过他的秘书带到她的面前,她的父亲在某一方面是一位偏执狂,他希望她的女儿是一名清纯佳人,单纯,清新。小时候赵香侬不懂也不明白,但渐渐的随着成长,随着从母亲眼里读出来的那些讯息她一点点的也就懂了。当一名清纯佳人也没有什么不好,起码,她的外表让她远离那些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黑锅。在面对着那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孩子人们的要求是苛刻的:穿一次皮草会有保护动物协会的人找上门,音乐开大会有人打电话投诉,对自己宠物说话大声一点会被认为是虐待动物,开大排量汽车会有环保人士找上门,捐钱会被说是作秀,等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