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世培、蔡英几个脸色都很难看,蔡秋彤更加,难堪至极,恼羞成怒,拍了果果后背好几下,“哭什么哭,你做错事情,赶紧道歉!”这一拍更不了得,已经崩溃大哭的果果口不择言地哭喊,“我不道歉!她就是个疯子!我又没说错!她都发病了!我看到她发病了!她跟她奶奶一样都是疯子!”嗯哼,这小孩,终于说出了这句话来。又引了把火的高熙功成身退。诸葛亮能算准曹操过于谨慎疑心太重不敢出兵,拿草船借来魏箭,她也能算准任性跋扈的果果在强压下能喊出这样一句话来。她就像玩一场木偶戏,手里牵着线,引着手底下的小人儿做出她想要呈现的动作。场面气氛一度诡异得可怕,除了孙悦果的哭声,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一直置身事外的高彦威和高含卉都脸色一变,第一时间去看高世培的反应。而高世培,只低头盯着哭声不断的果果,良久没有说话。家丑不外扬,这话古来都有。更遑论高世培行事老派又极度重视尊严名声。他和原配袁宁宁的矛盾那是他的事情,如今一个别人家的小孩当着他的面骂原配和原配的孙女是疯子,那还了得?袁宁宁的孙女不还是他的孙女?了不得,真了不得。孙悦果只顾着哭,蔡秋彤像吓傻了一样,脸色惨白地看看高世培,又看看蔡英。蔡英反应快,狠狠瞪着蔡秋彤,给她使眼神儿,才叫蔡秋彤终于记得捂起孙悦果嘴巴。孙悦果的哭声变得闷闷的,终于不再尖厉,而因为被蔡秋彤捂了嘴巴,一张脸憋得通红,加上眼泪鼻涕一大把,很难看。蔡秋彤一个劲儿地道歉,她除了“对不住”,好像都不会再说别的话,她想解释一些,想说小孩不懂事,听到乱七八糟的闲话就瞎讲,可话就是说不利索。她知道这是闯了大祸。蔡英知道这是高世培的逆鳞,她看了眼他,这回没有立刻开口,她在犹豫,蔡秋彤到底还能不能保住。高世培胸口微微起伏,这是气狠了,可真到了这气极的时候,说出的话反倒听着平静,他盯着孙悦果问:“你哪听来的这些?”他倒要看看,谁在背后嚼舌根。蔡秋彤还捂着孙悦果的嘴巴,高世培盯她一眼,“松开,让她说,我要听听,她还能说什么。”蔡秋彤不敢叫孙悦果再讲,可又不敢不松手,战战兢兢把手松开,听高世培又问了遍“你哪听来的这些”,为了没过孙悦果的哭声,嗓音比方才更大更沉。蔡英也紧张地盯着孙悦果。她知道,她和蔡秋彤说体几话的时候,偶尔还会说一句,“她都成了一疯子,下半辈子只会被关在疗养院里,回不来了。”若是被这小孩听了去,这会儿说出来,事儿可麻烦。好在,孙悦果除了哭,说不出话来。蔡英微微松了口气。只有高熙注意到,蔡秋彤抓着孙悦果肩膀的手,已用了十成的力,指节都显出青筋,估计孙悦果这会子越哭越大声是被疼的,哪里还能说出话来。一向宠溺孙女的蔡秋彤这会儿用那么大力,可见是真的怕极,生怕孙悦果说出不该说的,即便心疼,也下了狠手。高世培也不可能对一个小孩逼供,见她只会哭,终是失了耐性,又被哭声闹得耳朵疼,一挥手,示意把人赶出去,“以后别再让她来家里。”蔡秋彤赶忙半提半抱地把孙悦果带走,哭声渐远,不多时就消散,餐厅里安静下来。是诡异的寂静。谁都不敢率先说话,连蔡英都没有。高世培再开口,是对着蔡英的,“我记得蔡管家是你娘家的一个亲眷吧?”蔡英心下一凛,声音听着却还算沉着,“对,是我娘家一个远房亲眷,其实挺远的,我都不大算得清关系。”高世培目光沉沉地看着蔡英,“既然远得都算不清,换一个,应该不会太抹不开面子吧?”蔡英眼神飘了飘,没有立刻答话,她在想顺着高世培的话弃掉蔡秋彤到底值不值当。以她现在稳固的地位,即便再找一个管家,也不可能被塞进原配那头的人来,可是,新找的人,和蔡秋彤这样跟了她十来二十年的心腹比不了,自己多少吃亏了些。可为此和高世培对着来,又是因为这样一个逆鳞,蔡英也是不愿意的。不过,高世培似乎只在敲打,并没有真打算换管家,可能也是觉得新管家不好找,他并不等蔡英回答,就自个儿否定了这提议,“念是初犯,这次就作罢。再有下次,就不必再顾忌亲戚颜面,直接让她滚蛋!你之后也是,别管外头有的没的,先把家里的事情管好!家里工作人员的嘴巴没把门,像什么样子?今天是在家里头说闲话,明天要是到外头去说闲话、卖消息给媒体,那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