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上的长庚蓦地回过头,眉宇间阴鸷之色一闪而过——他一直以为皇城内奸是李丰身边的宫人,可以李丰的谨慎多疑,怎会将景华园的事透露给身边的奴才?
顾昀:“怎么了?”
“不知道,”长庚快步走下来,“李丰方才来过,说他让韩骐从密道出发,去景华园运紫流金了那是西郊的方向吗?”
顾昀激灵一下就醒了。
五月初九这一天,景华园之秘泄露,西洋人的和谈果然是幌子,但他们却不是要趁机攻城,而是派兵迂回至京西,半路劫杀韩骐。
韩骐垂死挣扎后,终于不敌,当机立断,将十万紫流金一把火点着,直接炸了密道口,玉石俱焚。
那大火燎原似的吞噬了整个西郊,烧不尽的紫流金像是从地下带来的业火,将押送紫流金的御林军、猝不及防的西洋人,乃至于景华园的锦绣山水、亭台楼阁全部付之一炬,特殊的紫气如同祥瑞般映照了半边天,好像一浓墨重彩的霞光自天边飞流直下——
大地之心在燃烧,整个京华都在震颤。
热流绵延数十里,自西郊缓缓流入坚如磐石的九门之中,京城尚且称得上凉爽的初夏天一瞬间堪比南疆火炉。
紫流金来清淡难分辨的气味逆着东风弥漫而来,所有人终于品尝到了那股特殊的味道——那竟然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清香。
好像松香掺杂着一点草木之气。
所有尚存的重甲全部被顾昀调动起来,白虹之弦绷紧。
而不出他所料,西洋大军这时候果然也动了。
顾昀不知道那一把火烧去了多少西洋军,也不知道教皇在这样剧烈的损耗下还能撑多久。围城多日,双方都已经到了极限。
方才过了未时,第一波丧心病狂的攻势到了,重甲与战车交替而行,炮火与白虹此起彼伏,双方猛烈的炮火几乎没有一点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