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吴澄到的正是时候,季覃的衣服虽然被扯破扯乱了,却还都是好好地挂在身上的,看起来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吴澄便以为小孩只是在撒娇,他蹲下|身,笨拙地哄着季覃说:“来,乖外甥,我拉你起来,带你去吃好吃的。”
吴澄见季覃就那么赖在地上不起来,只好无奈地伸手,用力地想要将抱季覃起来,季覃却发出一声痛苦的锐叫:“啊……啊……”
吴澄感觉到自己抱着的季覃的腰部正在渗出温热的液体,急忙举到眼前一看。
是血!
季覃拖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他们打我……我躲……在地上滚来滚去……滚到钉子上去了……”
吴澄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一照,好看得清楚些。
倒霉催的,季覃的后腰上果然有一颗大钉子,更倒霉的是,那钉子露出来的部分还是锈迹斑斑的!
吴澄二话不说,打横抱起季覃一路狂奔,奔到车站附近的铁路医院,挂了急诊。
医生拉开季覃的衣服一看,吴澄顿时知道季覃为何痛苦成那样了。
腰腹部都是青紫,那是被那帮子王八蛋打的,白皙的后腰上赫然一枚锈迹斑斑的大钉子。
先得要拔钉子。
医生都看得牙疼,忍不住地吸气,对季覃说:“你忍着点,可能会很疼。若不然,给你打一针麻醉针?”
吴澄握紧季覃的手,柔声说:“覃覃,不打麻醉针好吗?对身体不好。忍一下,就痛那么一会儿就过去了。”
吴澄一般都对季覃直呼其名,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季覃。
当然是为了安抚小孩儿,所以吴澄笨拙地学着季娟的口气。
这样水般的温柔得叫季覃心头别别直跳。
普通的白炽灯照亮着四周,头顶已呈现地中海走势的中年医生难看得可笑。
相反,俊朗的他却越发眉目英挺,眼中的关切和柔情越发叫他的眼神迷人到季覃不敢直视。
季覃垂下眼眸,表情却像是要去炸碉堡的董存瑞一般,大义凛然地点头,说:“好,我忍着。”
吴澄紧紧地握住季覃的手,意思是和小孩儿共患难的意思。
季覃觉得自己的感官似乎都汇集到和他相连的那一只手中。
他的手掌,骨节分明,温热而有力。
似乎就靠着这一点支持,季覃并没觉得有多疼,倒是叫医生刮目相看,夸了一句:“小家伙很勇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