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昕快步走在前方,明辞稳定飘在她身旁,而路泉则亦步亦趋地紧紧跟在二人身后一米处左右。
她需要再次确认一下,虽然按照明辞的说法和看见明辞这个过世多年的“大名人”这两件事本身就已经足够怪异。随昕想着不久前殴打汪单时那些从那群人皮肤上渗出,在她手上粘糊糊的蜡质液体,搓了搓指尖。领着身后两人径直走进了勤学楼。
与外面的寂静不同,高一高二的学生在走廊里奔跑,打闹。倏的,上课预备铃响了,学生们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收起脸上的笑容,死气沉沉地进入了教室。
她看了身后的路泉一眼,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跟这些人一起回到自己的教室。
路泉什么都没有说,把头埋得更低了,默不作声地往楼上走去。随昕跟在他身后不远处,明辞飘在半空中观察下面的情况。
一路上没什么人,只是随昕低头看见走廊地板上已经凝固的肉色蜡滴,又抬起头看了看前方人紧紧握起的拳头,心下了然,但还是继续跟着他向前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路泉依然在前方带路,整栋教学楼仿佛没有终点了一样没完没了的。原本漂浮在半空,隔段时间就会飘下来跟她说明情况的明辞也不见了踪影。
终于,路泉停下了。
他转过身,慢慢抬起头来,一张脸早已歪七扭八融化得不成样子,脸上尽是一道道融化后留下的蜡痕。
随昕站在他对面抱臂静静凝视着他,路泉笑了起来,原本就坑坑洼洼的脸更是因为这一笑噗嗤噗嗤地往下掉着蜡渣。
“你有点聪明,但是还不够。”蜡渣还在继续往下掉,“你们这种狂妄自大的人最好骗了,真可惜啊……”路泉一副故作惋惜的表情叹了口气,“你本来可以死得不用这么惨的。”
“嗯。”随昕无所谓地点点头,“所以呢?”她看着从路泉身后远远飘来的白色身影,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那边路泉还在挑眉惊讶于她怎么这么自己凑上来送死,这边随昕已经接过了明辞来的撬棍,往他脖子上挥去。
“哐。”
沉重的闷响传来,路泉的头在地上咕噜噜地滚动一圈后又滚回他的身体边。
气温逐渐回暖,随昕快走两步上前,一撬棍插进了他的脖子里。
身后更多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液体滴落的声音。
回过身,是汪单一行人,还有刚刚走进教室的学生们。
夏天终于有了夏天该有的温度,“哐当”随昕感到手上一头骤然轻松了很多,是靠近头颈脖位置的蜡液融化,头掉了下来。
无头尸体摸索着将头安回时,随昕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路泉转过身来,“想逃跑吗?还是想挟持我。”说着,好像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因刚刚所说的话而发笑似的,笑出声来:“你那点三脚猫功夫在我这可不管用。因为……”
他凑近随昕说着悄悄话:“我们是不会死的。”
“我们不死,你永远都别想出去。哦对,怎么还想着出去呢?你出不去了,先想想要怎么活下来才是吧。”
身后的蜡烛人大军一步步朝随昕逼近,这边路泉也抓住了她的手,黏腻的蜡液融化在她的手腕上。
她反手将撬棍高高抛起,接着路泉牵制着她往后的力道用手肘狠狠一击。室温现在并不低,被击中的肩膀手臂连接处只是微微错位。
挣脱了桎梏以后,随昕转身朝汪单那边冲去,她挥舞着手中的撬棍,朝着路过的蜡烛人劈下。
过程并不算轻松,即使是肌肉长期得到锻炼的随昕也感到手臂一阵发酸。但是还不能停,她再次回身打过去,直到现场除了她和路泉以外没有站着的人了时才慢了下来。
随昕抽空看了眼身后,还没到时候,再坚持一段时间。于是她拿起撬棍又往路泉处打了过去,要保证他们失去大部分行动能力才行。
初见时她就已经发现了,所谓的汪单一行人并不是具有能够独立思考能力的“人”,他们不过是一个诱饵,来捕获这种随昕这种身为真正的学生,或者说“玩家”的人。
而背后真正的捕食者,是路泉。单纯的躲避并不能解决问题,只有迎上去,找到逃离的办法,才能真正的活下去。
「恭喜玩家随昕进入欲望学院,请活下去吧,只有活下去的人才能得到一切。」
听见熟悉的机械女声在脑海中响起,随昕就知道,她猜对了。
自从看见洛兰给她的那封信起她就想起了从进入学校以来的一切。
如果是学校,大家都想要毕业,不竞争是不可能的,而全程除了给她扔燃烧酒精瓶引开怪物的那个人以外,随昕再也没有看见过一个可以称之为活下去的竞争对手的“人”。
这很不对劲,对此,随昕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她从来没有真正的进入到这个游戏中来。第一场开学考只不过是进入游戏的最基本条件,而这场测试,才是她进入的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