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晚饭,安然去医院替了张景曜,他和洪燕贞之间已经存在了一丝的尴尬,两个人总是相看无言。“你今天很早起来熬的汤吗?”洪燕贞躺着躺着,还是问了。“也不是很早…”安然目光闪躲,不敢看着她。“昨晚没睡好?”洪燕贞想坐起来看看他,手抓住挡板摇摇晃晃。安然见状马上去扶着她,低头没回话。“然然啊,听我一声劝,”洪燕贞抖着右手抓住他的手臂,“分了吧?”安然回握着她的手,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洪燕贞看他这样,又动作缓慢地躺下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个人再也没有说过什么话。天刚刚亮,洪燕贞生理时钟到点就醒了,只是没想到安然更早一点的去了洗手间,她看着旁边没人,忍不住地在被子里哭了起来,哭了没一会就硬生生止住一直抽泣,她不想让安然知道了难受。安然又何尝好过?他在洗手间里听到了洪燕贞的哭声,一时半会不敢出去。他撑在洗手台边想了好久,昨晚看见她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的样子,中风病人病情加重的后果他不是不知道,那是直接万劫不复的。最后一个让他粉身碎骨的想法不禁冒了出来,他控制不住地全身抖动。终于,安然像是被判了死刑一般从卫生间里出来。他迈着僵硬的双腿,一步步去到洪燕贞的床前,轻轻地喊了一声贞姨,然后说了一句我答应你。洪燕贞分明听清了他的话,眼泪哗啦啦地流,她起身拉着安然坐在床上,“你可以吗?”安然同样是满脸泪水,抽泣着说,“我可以的,我…我不想让你不开心,不想…不想让你得了这种病。”“然然,我…”洪燕贞想和他说,她早有中风的先兆,手麻已经十多天了,和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一想到如果他这样想就愿意和张景曜分开,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安然看着洪燕贞红红的眼眶,一字一句地向她承诺,“等他的手全好了,我就和他分开。”说完便埋在她身上的被子里痛哭起来。洪燕贞紧紧地搂着他无言地流泪,心里纠着,这是造孽啊。安然两天后独自回了s市,他的天已经塌了下来,不知道自己之后该怎么办,一个月后,张景曜就要去拆石膏了,那就代表他的手要好了。原来这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吗?他趁着张景曜还没回来,偷偷把夏天的衣服打包好,还有一些放在抽屉里的零碎东西,都放在了公司的储物柜,走的时候只需要把冬天的衣服拿走就可以了。他已经打算离开s市,去哪里不确定,他不能留在这里,他了解张景曜,也了解自己,他知道张景曜一定会找他,他也知道自己抵挡不住张景曜,于是回公司的当天就提出了辞职。陈珊妮很惊讶,她知道年后是会有一批人离职,但安然不在她的预料之中。可惜无论她怎么努力,安然的态度都异常坚决,她也只能在他的离职申请上签字。几天后,张景曜从老家回来了,背着一大包东西,各种腌菜腌肉。“安然,帮我放一下,妈简直就是无视我是个独臂侠,背了一路要命!”从汽车站出来,走到安然停车的地方,张景曜就开始抱怨了。安然接过他的背包放在车尾箱,“这就是父母的爱,你应该珍惜。”张景曜坐上了副驾,一见安然进来,立马扯过来深深地吻上了,几个来回才把人放开。“你都不看看场合吗!”安然怒瞪一眼,帮他系上安全带后再弄自己的。“想死我了,妈的,以后不能这样,几天没见到你,我的细胞都快速枯萎了。”张景曜用手摸了摸安然的大腿,“这才是真正的活着啊!”安然不着痕迹地苦笑一下,又变回高兴的表情,然后问张景曜工作怎么办。“先交给助理处理,现在很多装修师傅都还没回来,我用左手在电脑也能处理一部分事情。”张景曜敲了敲他的右手石膏,“这东西很快就能拆掉了,你别担心。”“嗯,那就好。”之后就是张景曜的表演时间,他滔滔不绝地把这几天的事和安然说了,后者借着开车的由头,不怎么搭理他。实际上安然也真的不想说什么,就这么一段时间,他都难受得不行,他好爱这个人,不敢想日后没了张景曜的日子要怎么过。张景曜回来的第二天就去了公司报道,和领导沟通过后,只要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可以在家工作,无需回来打卡。他从领导办公室出来后便找了助理去会议室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