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太子忽然开口,目光冷冷的打量她。
心中的恐惧已随了慈眉善目的九一公公的离去变成了愤怒,目光如剑刺向太子昭怿。
春晓正欲开口,温公公急匆匆跑进来禀告:“皇上,长公主殿下,驸马爷回府了。”
付之一炬
“驸马爷他人在哪里?”长公主惊喜万分,急着追问。
“送信的说,人马已经进了南城。”温公公应着,但目光看到躺在地上口吐黑血的陆九一,骇然的颤抖嘴唇不知所云,“陆九一他,他……”
“驸马爷一行多少人?”皇上闲然的问,但春晓心头微惊,这才是皇上最关心忌惮的事情,戍边的武官回京,若是带了兵马回来,怕就是难以拘束了。
“皇上,明驸马青衫小帽,一人一骑,只带了两名侍卫微服返回凤州。”温公公笑眯眯的,但笑容里透着惊恐,不时瞄着地上九一公公是尸体。
澜哥哥说得对,皇上自然不敢动爹爹这拥兵一方的将帅,只要爹爹在边关拒不返回,怕无人敢轻动驸马府逼反大将。
血雨腥风,春晓如遭冻雨浇身,无处躲藏,只得立在一片天地茫然中。
爹爹回府了,他可是知晓了府里近月来的刀光剑影?
她毫不退缩的望着目光挑衅的太子,太子义正词严的质问:“明春晓,你大胆!竟敢来毒害三殿下!本御亲眼见你端了药进来,一道治罪!”
若这幕后之人是太子昭怿,她还真是小觑这无能笨拙的太子了。
“这药,这药分明是菡萏这丫头捣鬼,她平日就仇视驸马府中的公子小姐,疯话连篇的。”大哥至仁却是极力为她开脱,慌张的目光望向太子。
春晓惶然大悟,难怪,难怪太子刚才在门口迎候她,那日在藏书楼她听到了太子不可见人的秘密,太子要借刀杀人灭她的口。
菡萏母女被带到,春晓为洗脱嫌疑抢前发难:“菡萏,商姨娘,你们可知罪?毒害皇子,满门抄斩,莫以为是驸马老爷的骨血就为所欲为!”
一句话捎带了驸马,也撇清了她母女,若是菡萏母女所为,怕是驸马府更难逃干系。
“都谁曾去过灶间,从实招来!”长公主逼问,听来对此事毫不知情,春晓心里就微微安了神。
菡萏气恼的说:“药虽然是我娘煎的,可是中间谁来过我们也不曾见到。我在这院里伺候殿下,灶间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的。哎,大公子身边的书童好儿可是带人去了灶间,他平日从不登那个地方的。”
“你不要胡乱攀咬!”长公主怒道。
“此事如何会同这些家仆相关,她们哪里有这份胆量?”太子嘟哝着。
下人们七手八脚抬走九一公公的尸体,昭怀嚎啕大哭拼命扑上去,那哭声令人心碎,似乎在昭怀长大后很少如此撕心裂肺的哭过,皇上忍不住去拉扯他,搂住他。眼睁睁见陆九一的尸身被抬走。
自琴社见到九一公公第一面,春晓就觉得他是个慈眉善目的老者,对锦王昭怀的关爱胜过主仆之情,眼神中都流出疼惜,如爱护自己的眼珠般珍视呵护这个小主子。昭怀在九一公公面前的促狭顽皮,那骄纵的模样,都令春晓羡慕。不想这么慈祥的老者,忽然间就没了,她能体谅昭怀此刻的撕心的痛楚,更痛恨那些暗下狠手的人。他们的目的是锦王昭怀,不想却毒死了九一公公。如今,他们还要找替死鬼,去冤枉可怜的商姨娘和小菡萏,甚至矛头指向了她。
春晓笑笑道:“倒也无妨,涉案的人都在这里,包括我在内,府里上下的人不妨都齐集此处,送去官府打板子前还是自行严查一番。我头上这银簪子,遇毒变黑。这下毒之人手指间必沾有毒,不妨都去试一试。
“何必多次一举?”太子阻拦着,见皇上默许,附和说:“也好,省去官府查案的麻烦。”
仆人们黑压压一片集聚在庭院外,春晓不慌不乱的说:“若是谁下的毒,那是诛九族的罪过,可是小心了!”
就见大哥偷偷的将手在衣服上蹭擦,太子也有些神情恍惚,春晓笑笑道:“毒之所以为毒,就不是清洗能掉的,这银器试毒最是灵验。”
丫鬟捧了银簪子过去,菡萏毫不犹豫的说:“我先试,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春晓笑道:“若是牵连了家中老母妻小儿女的才是冤枉。”
“不好了,不好了!大公子身边的书童好儿服毒自尽了,和陆九一公公的毒是一样的。”小厮旺儿噗通跪地磕头哭着禀告。
“好儿他死啦?”明至仁惊恐的瞪眼问,慌得手脚发冷,看到皇上身边的御林军大步过来,铠甲哗棱棱的响。
房内,太宗将昭怀安置在榻上,拉了锦衾按住蠢蠢欲动痛不欲生的昭怀,也不多说,只淡然的问长公主:“姐姐,明至仁在凤州做下的这些案子可都证据确凿没有结案,朕来凤州想是安民,若是凤州上下必须掉几个脑袋来平息此乱,朕大义灭亲舍了儿子,姐姐是否为了大乾江山也要忍痛割爱一次?”
长公主吓得周身一惊,看到太宗眼里的冰冷怒气不似玩笑,也吓得讷然无语,不寒而栗地陪笑道:“看皇上说得,至仁他同表弟斗气,也不会想他死。他被昭怀整的险些丧命,皇上打了昭怀也算扯平了,这事定然有隐情在。”
“娘,不是我,不是我!是太子殿下……”长公主近前挥手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至仁倒退几步哭不出声来。
“孽障,看不打死你!你爹马上就回府,小心你的骨头!”长公主怒火冲天,明至仁扫了一眼皇上气恼的嚷:“那药是太子吩咐下的,又不是我想的。我讨厌小三儿也不必害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