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琛拉开头上的橱柜,苏池开始调底料。祁景琛站在一旁帮他递调料。苏池闲聊一般和他说:“刘楚勋打算这几天给我找个酒店住,方便你复查。祁教授有推荐吗?”祁景琛却皱着眉拒绝:“酒店不卫生,怕感染。”苏池端出祁景琛的提问,苏池没有回答,转而试探着问道:“今晚我先住外……”祁景琛打断他说:“你住我那间。”苏池看了看另外一间没开灯的房间问:“没有客房吗?”祁景琛端起桌上的两个空碗朝厨房走去,声音穿过狭窄的通道时有些不真切:“没打扫。”最后苏池给刘楚勋打电话报了安排,睡了祁景琛的房间,祁景琛去家庭影院的沙发上睡。睡前刘楚勋很找事儿地给苏池发消息,问他:“你赖在祁医生家怎么就这么理直气壮,好像是你一直在给人添乱啊。”苏池:“……”刘楚勋接着发:“人不图财,指不定图色。”苏池:“……滚。”他警觉地抬头看了看门外的走廊,仔细思索了会儿,祁景琛应该不会是这种人。祁景琛的卧室和他的人一样冷清,除了漆上白色的书桌、衣柜,黑色床单被套套着的床铺以外,没有第三个颜色的东西。但这里又像祁景琛对病人一样温柔。暖黄色的顶灯、床头灯,把冷漠的装潢悄悄融化。苏池躺在床上并没有觉得过分单调。他刚爬上床,祁景琛敲了敲门,苏池等了会儿见人没进来,赶紧回复:“进!”这一声一喊,他忽然觉得自己是占山为王的土匪,这都喊的理直气壮。祁景琛拿着空调遥控器给他调成了睡眠模式,又把顶灯关了,告诉他床头灯开关的位置,转身离开时正要关门,苏池才从对祁景琛无微不至的关怀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开口说:“门不要关严。”苏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祁景琛看着他的脸动作一滞。他这一笑和镜头前笑给粉丝看的完全不一样,微微上翘的嘴角眼角好像挂了糖,带着人间烟火的气息,混杂着些许天真和纯粹。祁景琛虚掩着门走了。苏池听到客厅的灯“啪”地一声关了,自己也慢慢闭上眼睛,困意紧接着席卷而来。夜空慢慢放晴,云层被夜风吹散。窗外高大的白兰树后渐渐出现一轮明月,星星一颗一颗地蹦出来,站在枝头上闪烁。它们眼里是明暗交错的人间。半夜,苏池的手机没命般地响了起来。第一次他以为是闹钟没关,摸索半天伸手按掉之后,紧接着响了第二遍。第二遍时苏池迷迷糊糊地拿过手机看了看,竟然是来电显示,但却是未知号码。看着屏幕他猛然醒了大半,喉痛耸动了一下,接起了电话,然而电话另一头却没有声音。苏池压低声音:“喂……”他的嗓音由于才醒过来,喉咙干涩而沙哑,甚至发音都有些困难。但对方听到苏池的声音后立刻就挂断了。苏池握着手机的左手微微有些发抖,冷白屏幕映照出他难看的脸色。似曾相识的一幕。事故发生前的种种不寻常迹象,又在他脑内翻涌:酒店里莫名其妙少了的洗漱用品、时常会找不到的眼药水和半夜未知号码打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