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师抬起手机“咔擦”把苏池和策划拍了下来说:“但你要相信策划小姐姐的技术。”上车后摄影师走进了驾驶室,导演和苏池坐后排。遇上了高峰期,才出写字楼附近就堵水泄不通,原本十分钟的路程显得遥遥无期。策划给摄影翻了个白眼儿,怪他偷懒不想自己搬器材非要开车。听着两人拌嘴,坐在缓慢挪动的柔软车座椅上,苏池渐渐放松下来,困意也随之上涌。导演怕苏池太累了睡过去,把眼睛睡肿,看他脑袋小鸡啄米一般一点一点,赶紧没话找话。先是和他聊电影,但苏池显然暂时不感兴趣,回答得有气无力。再聊今天拍的内容,苏池一顿“嗯嗯啊啊”敷衍。又怕聊得太私人对方生气,太客套苏池更要睡觉。导演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和这个从未接触过的演员有什么可以聊的点。策划从后视镜里看见苏池靠在玻璃窗上的脑袋轻而有规律地砸在玻璃窗上,天已经擦黑,苏池柔和的面庞落在玻璃上,然后被微暗的环境吃掉,让人看了有些不忍他这么撞。策划拿出手机,佯装要拍照说:“睡着了我就拍下来发视频啦!还自带撞击音效。”苏池听见要被拍,嗓子里发出不满地抗议。一车人都轻轻笑了起来。摄影师微微提高嗓门说:“咱们工作室一流策划兼运营,给你往自媒体矩阵一发,不比买的流量差。”苏池昏昏欲睡,脑袋里一团浆糊,完全忘了圈内或明或暗各种艺人隐私保护规则,被摄影师一吓唬,猛地坐直了身子睁开眼睛,噩梦中醒来般有些急促地呼吸。策划指了指苏池对导演说:“看,屡试不爽。”导演给策划抱拳表示信服。听这口气是经常遇到艺人不配合需要吓唬的情况,苏池幽幽地说了句:“最毒妇人心。”策划立刻回头反驳道:“严厉抵制无差别攻击女性群体。”苏池意识到这人是个说一句怼十句的主,为了晚上的拍摄留存体力,还是赶紧认栽的好。他回想了会儿刚刚摄影和策划一唱一和吓唬他的内容问道:“你们工作室就这么辛酸,运营都是兼职?”导演点点头说:“一会儿拍摄打灯、清场,都是我们三个。”苏池这才反应过来,大晚上外景还要打灯,但不比以前的拍摄,少说也跟着三四个灯爷。这下子三个人就打算拍,苏池很难不怀疑成片效果。但想了想,rea毕竟是新公司新app,资金力量没多雄厚,大部分经费估计都成了自己的广告费,也就不觉得很奇怪了。苏池站在方川花园某个隐蔽的林荫道下面满脸黑线,时不时凑过来几个大妈大爷,工作室三个人还能和人家熟络地攀扯几句:“小刘,又来拍片儿啦!”“是啊,张大爷您去哪儿?”“还能去哪儿啊?瞎绕呗!”说完大爷笑着慢悠悠地走了,摄影师立刻伙同策划架好三个灯架,打开后炽热温暖的灯光拍在苏池后背,夏日的余热还没过去,苏池拍了拍后颈往前走了两步。策划打开备忘录,放了个黑色的滑板在苏池脚边说:“经纪人说你会滑滑板,对吧?”苏池点了点头。导演听了一拍手喜笑颜开道:“我们把等放开一些,你滑一段就行。”说完朝着摄影师喊:“上轨道。”苏池轻盈地控制着滑板,在榕树掩映下向着光最亮的地方前进。摄像机一直保持着脸部特写,暖黄明亮的灯光把他照得在夜色中也光芒万丈。于是在精益求精的导演和策划的要求下,二十米的地方苏池来来回回滑了半小时,藏在树丛中的监控里全是苏池在滑板上的身影,值班室的小哥一次看六十多个屏幕,差点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等到他脊背额头都挂满了汗珠,导演终于喊停,让苏池最后滑一次,特写手上拿着的电影票。最后一个夜晚房间里使用app的镜头已经在工作室拉着窗帘拍过了,电影票一拍完就终于收工。滑滑板的时候苏池就联系了刘楚勋,合同要求经纪人不参与拍摄过程,在约定的地点等了好一会儿,刘楚勋终于接到人。还没开口苏池忽然看着刘楚勋的背后脸色一变,拉着他就往另一条路跑。刘楚勋尽力把他拖着说:“房子在那边儿,你去哪儿?”苏池不咸不淡地说:“绕路。”刘楚勋没搞懂这是哪出,跑着跑着突然想起来下午听阿姨们唠嗑的意外坠楼的女孩,脸色忽然一白问:“你不会是看见了,看见了那啥吧?”刘楚勋记得自己奶奶说不能直接说那个东西的名字。苏池在路灯下一挑眉,看着他说:“是啊,还不快跑。”